脂腌肉块、盐渍动物内脏这些仿佛来自地狱的食物比起来,奶酪起码可以入口。
沸水翻涌,像一张贪婪的大嘴,吞噬着锅内的食材。
火势渐弱,终于收敛了猖獗的火舌,缩回木柴。
一锅简单的奶酪炖面糊做好了。
敞着盖子等到食物晾凉,冲洗干净长柄勺和餐具,盛上热腾腾的一碗奶酪炖面糊,蹲在火炉前,陈舟开始用餐。
炎黄子孙对熟食的钟爱是铭刻在基因里的。
热乎乎的面糊口感绵密,带有淡淡的谷物香气,奶酪恰到好处地为面糊点缀了些许咸香。
经过沸水的烹煮,发酵产生的酸臭几乎消失了,潜藏在奶酪内部的奶味得到释放,与面饼融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一边吹着碗中的热气,一边用小勺动面糊,小口吞吃。
随着肠胃逐渐被填满,一股暖流驱逐了身体中的寒意,陈舟重新感受到了充盈的力量。
放下餐具,他看了看铁罐,发现里面还剩一些面糊,便将其舀出,放置到大木杯中保存,留待晚上食用。
随后就到了厨师最讨厌的饭后刷锅刷碗环节,陈舟按照流程擦完罐壁,又往里面加了几大杯水,添了几块木柴,准备烧些开水留待晚上饮用。
其实他对大水桶中长满绿藻青苔的饮用水也很是厌恶。
每次起一勺水,看着充斥其中的绿色杂质,他总会想起魔兽世界里地狱咆哮的那句经典台词——但是,古尔丹,代价是什么呢?
好在这水里没有可怕的恶魔之血,顶多细菌微生物泛滥,煮沸就安全了。
人在船上身不由己,只是些许污水,不至于危及性命。
陈舟给自己画着大饼——“再忍耐一些日子吧,只要造好木筏登上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样想着,他系上了大衣扣子。
虽然吃完饭后感觉感冒症状已经完全痊愈了,但外面毕竟刚下过雨,如果不慎被风吹到,还是有可能病情反复,不能松懈。
吹熄油灯,陈舟打算回到鲁滨逊房间穿上内衣,然后继续室内工作,整理物资。
时间宝贵,耽误不得。
不料刚迈开步,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的大狗突然站起身子挡住了去路,仰起脑袋伸长了舌头大喘着气,也不出声,只一个劲儿地摇尾巴。
陈舟虽然喜欢狗,但从小到大从没有过养狗的经验,对这种生物的了解仅限于网络,被这一拦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试探性地问道。
“怎么了,你要干什么?”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觉得自己脑子少一根筋。
别说这狗子听不懂人话,就算它真能听懂,也该懂的是英语,自己跟它讲普通话,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没想到这大狗听了话真有回应,自顾自地走到水桶旁,用爪子挠了挠桶壁,又扭头看了看陈舟,似乎在说:“我要喝水。”
“嘿!”
“真能听懂?”
可能是见识少,陈舟还真是头一次碰到这么聪明的狗。
他听人说过,狗里面智商排名第一的品种叫边牧,虽然不知道边牧能聪明到哪种地步,但料想顶多也就跟这家伙不相上下吧。
拿下一个空木碗,舀满水放到大狗跟前,看着它飞快地舔舐着水,陈舟不免感觉自己有些粗心大意。
既然这家伙没吃东西一直趴在厨房门口,想想也知道肯定汤水未进,刚才凑到身旁坐着,可能就是等着喂水呢,他却始终没领会。
得亏这狗子机灵,及时拦住了他,不然再渴下去,指不定会闹什么毛病。
胡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大狗已经喝光了碗里的水,它似乎还未消渴,再次挠了挠水桶。
于是陈舟接连给它续了两碗水,大狗总算心满意足,慵懒地躺倒在地板,摇着尾巴四脚朝天,露出了肚皮,眯起眼睛一副惬意的神情。
缺乏养狗经验,陈舟不知道大狗摆出这种奇怪的姿势代表什么。
细想想,酒饱饭足,这家伙应该也没什么要紧的需求了。
便做起甩手掌柜,收拾起木碗,权当没看见大狗的举动,转身上了甲板。
海上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阵万马齐奔似的急雨后,阴郁的云层暂时耗尽了力气,偃旗息鼓,默默积蓄起下一轮降水。
放眼望去,远处天际雷鸣电闪的可怖景象已然消失。
灰蒙蒙的乌云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束宽阔耀眼的光柱宛如上苍之剑从遥远的天穹斜插海面,将碧蓝海水染得一片金黄。
陈舟伫立在甲板上,被这壮观的风光所慑,静静欣赏了许久。
“在天地的伟力面前,个人的喜怒悲欢算得了什么呢?”
阳光洒在他半侧脸颊,晃得他闭上了眼,心中生出感慨,那些压抑着的沉郁情绪也释然了许多。
片刻,陈舟推开走廊大门步入了倒数第二个房间。
刚进门,便有一股硝烟与火药的气味扑面而来,环顾屋内陈设,陈舟确定了房间主人的身份——炮手。
作为船上重要的战斗人员,炮手理所当然地拥有宽敞的房间。
屋内除每个房间都有的桌椅柜子和床铺,还铺着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