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问诊(1 / 4)

“小哥可曾寻医诊治?”

如佳酿般醇厚的声音自柳悬喉间缓缓淌出。

斜阳划破门前的空隙,浮尘在光与暗的裂痕间游弋——金箔般璀璨的碎屑在光束中翩跹,而另一侧,似灰烬般的颗粒则悄然沉入阴影织就的蛛网里。

随着木轮向前滑行,在它碾过门槛的瞬间,腐朽的基木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柳悬这位步步紧逼的不速之客像是一条解冻的冰河,缓慢而不由分说地蚕食着门内的空间,被木轮碾碎的尘埃在日光中翻涌,轮椅将凝固于屋内的死气一寸寸压出龟裂的纹路。

含春立于原地,未动分毫,只静默地注视着身前三人。

他既未有退让之意,邀柳悬与宋旌入内的打算,也未曾流露出强势驱赶之态。

“官爷,可是有何要事?”含春用蜷缩的手指掩住苍白的嘴唇,止不住的咳嗽声牵动颤抖的肩头,他的嗓音沙哑而平静,唯有喉间细微的滑动透露出他内心的些许紧张与戒备。

含春的五指仍紧攥住门板,泛青的指尖已经嵌进门板的空隙间。

他那警惕而试探的眼神在柳悬与宋旌身上来回游移,似乎在仔细掂量两人的身份与来意,不敢贸然采取下一步行动。

含春的种种异样,柳悬仿若浑然不觉。

他双手沉稳施力,轮椅不紧不慢地从含春的臂下穿过,驶进昏暗的屋内。

屋内,菌群在暗处滋生的腐熟气息迎面缠来。

这沉淀了无数个季候的霉味,与游丝般的药香在阴翳中悄然媾和,化作半透明的佝偻老妪,絮语般游走于梁柱之间。

“昨日,柳某于德馨殿内,耳闻小哥道是未曾延医诊治。”

几缕微光穿透几张落满灰尘的浅色麻布,照进室内,将轮椅上的柳悬映在灰白的墙上,影子被拉得极长。

“柳某不才,略通岐黄,愿先为小哥诊病疗疾,待开具方剂,再议其余诸事,亦不为迟。”

柳悬勒紧手中木轮,那旋转的律动戛然而止,青色衣摆恰似夜鸦收翼般骤然收拢。

轮椅定格在屋中央的圆桌旁。

柳悬转动轮椅,缓缓回身,抬眸之际,一柱金光穿透门板格栅,将他的侧脸劈成两半——明处是云淡风轻的浅笑,暗处则是静水流深的冷光。

柳悬的目光落在含春身上,那眼神闪烁不定,犹如风中烛火,忽明忽暗。

他有意无意,向含春袒露出一丝讯息:他与宋旌此行的目的,绝非表面那般简单、纯粹。

含春在柳悬的审视下,只觉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

他不由自主地垂下头颅,单薄的肩胛骨在层层叠叠的宽大布衫下凸显出两道嶙峋的弧线,那弧线好似两座孤寂而倔强的山峰,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身后,木轮碾过地面的滞涩声响分明清晰可闻,而含春却固执地保持着面朝门外的姿势。

这时,宋旌阔步迈入屋内,衣袍翻飞间,带起一阵清新、奇异的独特冷香,那香气如山间清泉般,沁人心脾。

含春随之,缓缓转过身来。

含春只见宋旌一身华服,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与威严,他的视线快速扫过宋旌与柳悬,心中虽不敢断定他们就是芝兰所言的“官爷”,但从那两人举手投足间的威仪与冷峻神色中,他已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两人,是他万万不能得罪的存在。

见柳悬无意离去,含春的心猛地一沉。

沉默,如一片乌云,压得含春喘不过气。

终于,他垂下眼帘,认命般,轻叹一声,挪动碎步,像鹿蹄般,脚尖点地,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任何明显的声响,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不该惊动的东西。

含春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贴着墙根走动。

他刚挨近那一方被烟熏得黢黑的火炉,火炉上,那只烧得火红的陶壶便发出凄厉的嘶鸣。

陶壶上,壶盖急剧震颤,与壶身猛烈相撞,迸发出刺耳的啸叫声。

含春被那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心头一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

那陈旧的寝衣在他的手中霎时皱成一团,布料上的褶皱像是被猛兽的利爪狠狠撕扯过一般,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仿佛下一刻就要裂开。

从壶中涌出的沸水,泼溅在熠熠炭火上,发出阵阵“嘶嘶”声。

白烟腾起,缭绕不散,形成一道朦胧的雾障。

含春的手指在探向壶柄时,不幸碰到滚烫的壶身。

一阵刺痛袭来,含春的指腹上立刻浮起一片透明的燎泡,火辣辣的痛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

然而,含春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浑然未觉,只是慌乱中,抓起窗棂前的一块破布,胡乱裹住壶柄,佝偻着本就弯曲的背脊,只顾着去提那沉甸甸的陶壶。

壶嘴处,蒸腾的水汽化作无数苍白的鬼手,从他的下颌一路攀升上颧骨,蜿蜒着扑向他的脸。

含春的脸被蒸得通红,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那张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泛起一层不自然的、病态的潮红,像极了戏台上的装旦用最劣等的胭脂在脸上涂抹的假面,显得格外突兀。

含春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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