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特地请我到他家喝了几次酒。
而那天的事,我一直没对他说。
我也觉得这木板难卖,就和父亲一起,又把这供台柱子锯成的木板挑回家了。
饿着肚子,还要干很重的活。
记得有一天,我挑稻捆挑到中午,饿得眼冒金星,实在受不了,就偷偷跑回家,把喂猪的粉碎的红苕藤粉末放到锅里做粑粑吃。
做好了,一咬,满口是砂子,不能吃。没法子,从水缸里舀了几碗凉水喝了,就又去挑稻捆了。
七
吃的难,烧的也难。村前村后,山坡上,田埂上,草都被挖光了,只好想办法搞煤烧饭。
有一天,我和父亲到离村三十多里地的新州县李家集去搞煤。
天还没亮,我和父亲,吃了几个煮熟的红苕,带上几个煮熟的红苕,一人挑一担空箩筐就出发了。
到了一个卖煤的地方,煤都卖完了,但地上没搞干净,地上还可以扫出一些煤来。
父亲只有2.5元钱,就和卖煤的商量,用这2.5元钱买这地上没扫干净的煤碴,卖煤的当然同意了。
我和父亲一起,把地上黑的东西都扫在一起,一半是煤,一半是煤染黑了的土,搞了四箩筐。
我和父亲一人挑两箩筐煤往回走。
走到半路,天就黑了,还下起了小雨。父亲挑着担子在前面走,我在后面挑着担子越来越跟不上。
父亲停下来,等我赶上来了,对我说:“你走得太慢,我不等你了,我先挑回去,再回来接你。”
于是,父亲就先挑着担子走了,我就挑几步歇几步地往前挪。
雨下得不大,但一直没停,担子越挑越重。我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把担子挣起来,挣起来也只能往前挪动几步。
挪到一个小山村边的时候,我就再也挣不起来了。
村边有一棵很大的树,我就把担子挪到这棵大树下躲雨。
带的几个红苕中午就吃完了,这时已经非常的饿了。
我坐在大树下的一个石头上,眼睛望着父亲走去的方向,盼望父亲早点来接我。
离大树不远有几间低矮的房子,房子里没有点灯,黑乎乎的。
忽然从一间房子里出来一个人,慢慢向我走过来,走近了才看清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女人。
“你怎么这么晚还坐在这里呀?”
“我挑不动了,在这里等人来接我。”
她看了看树下装煤的箩筐,说,“这煤都打湿了,怪不得你挑不动。”她接着问我,“你还没吃晚饭吧?”
“中午吃了两个红苕的。”我回答说。
“你跟我来,到我家去,我给你做点吃的。”她边说边示意让我跟她一起到家里去。
她一进屋就开始点灯,边点灯边说:“煤油好贵,我用的是柴油,柴油也要省着用啊。”
她说的我也知道,因为我家,我们村里也都是用的柴油灯,并且还舍不得点,能不点灯就尽量不点灯。
她点上灯就开始为我做吃的。
微弱的灯光下,我看到屋子里还有两个小孩,一个男孩,大约七、八岁,一个女孩,大约三、四岁。
屋子里有一副磨子,女人用手抬起磨盘,从里面扫出一小碗碎米。
她又找出一把白茶叶子,就开始在灶台上为我做吃的了。
我看了看灶台边的情况,一看就知道,她家晚上一定没开火,也没吃晚饭。
听到锅里“咕咕咕”煮饭的声音,我的肚子也“咕咕咕”地叫起来。
她做饭的时候,她的两个孩子就一直站在灶台边眼巴巴地看着。
饭做好了,那是一碗热腾腾的碎米菜糊。
她把一碗碎米菜糊端到桌子上,对我说:“饿坏了吧,快趁热吃吧。”
她又回过头对两个跟上来的孩子说:“这是做给这个大哥哥吃的。明天我再做给你们吃。”
我埋着头吃,泪水滴到了碗里。我不敢抬头看旁边的那两个孩子。
这一碗碎米菜糊,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美食!也是这一辈子难以忘记的美食啊!
大约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父亲和舅舅一起来了,他俩换着挑,帮我把煤挑回了家。
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暑假,我专程赶到那一带去找这户人家。
顺着我曾经挑煤走过的路,一路走,一路询问。
因为天黑,那个村子的模样记不得,也不知道那个村子的名称,父亲也不知道,但我记得那棵大树,我就找有大树的村子。找了一整天,还是没找到那个村子。
还有一次,我随诗友们一起到新州采风,也专门打听过,还是没找到。我舅舅也带我找过一次,也还是没有找到。
八
在那一年多的日子里,栽秧,栽红苕,割麦子,割稻子,挑粪,挑草头,耙田,耙地,诸多农活都干过。
虽然家里增加了我这个劳动力,但我家还是大缺粮户。
为了增加收入,我家养了一头母猪。这头母猪,可以算是我们家的“功勋母猪”了。
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这头母猪了。
然而,喂猪的饲料成了大问题。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