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杨坡子硬要继续磕,他那腿脚不便的老娘,就已经拄着拐子,颤颤巍巍赶到。
进门,笑呵呵的扬起一脸褶子,跟杨家人打招呼。
接着,就掏出自己扎的鞋底,跟杨坡子的红包一起放在石桌上。
“这些都是我在家闲着没事干纳的鞋底。”
“想着,我家辉子腿脚不便,就纳的厚了些,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希望杨小镇长不要嫌弃。”
杨定坤这回更觉得头疼了。
小得的还没有劝回去,老的又来送礼走人情!
唉,算了,都是他们镇的,小时候还救过他的命。
真要不帮,还不知道这辉子在生活没有了希望的情况下,会干出点什么傻事来?
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牵连镇上的人就不好了。
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什么都没有的人疯起来才最要命!
“你们先回去,明天一早,大概四五点钟,我出车的时候,就到你家门口喊一声。”
“你就让你家那个,赶紧上车就行了,到了城里,我看看…”
三人期盼又担忧的看着。
“这样吧,我店内正好缺个人,只要你家那个,在那里能好好干,以后我都愿意请她来干,也算是让她有一份固定工作了,后面想要给她办暂住证,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说完,他看向马大妮:“诶,对了,你从前婆家出来的时候,有拿自己的身份证明吗?”
马大妮迷茫又丧气的摇了摇头。
她见都没见过他们常挂在嘴边的身份证明,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杨爸也不意外,村子的人,没几个会知道,要去给孩子办身份证,更别说当三好公民,在孩子出生的时候,积极的去。
干事的公务人员不上门,有些孩子,一辈子都是黑户!
“既然如此,进城以后,可能还要带你去警局办一个暂时的。”
“后面如果你不想要家里头那张,就要走挂失,然后就能再办一张了。”
马大妮见峰回路转,担惊受怕受了一天的心里头,只觉得暖暖的。
不自觉的,有些哽咽的问道:“那新的身份证明,我能挂在杨家镇吗?”
“我…,我不知道我们村叫什么?我家又在哪里。”
实则是,她不想再回忆家里头的事情,跟家里人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她至今还记得,那些人,逼着她嫁一个病秧秧的小矮子时,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就因为那老虔婆家里头有钱,又看上了她能干,就拿钱给她家里人,说要娶她!
那是娶吗?那是买!
就跟大集上买畜生、买头会听人话的牛一样!
而所谓的家里人呢?
为了能给底下的弟弟娶上媳妇。
也不顾她要嫁的是一个,十里八乡都知道活不了多久的病秧。
别说干活了,同一个村的谁不知道,他跑两步都喘,只能好生的养着。
就连平时干活,也都只是去当分多的计分员,混混样子。
但谁让人家命好呢,直接投到了大队长家里,哪怕活轻省,也能有工分拿!
还说什么,要她嫁过去生了个儿子以后,就常回娘家看看,还要记得不要空手!
她呸,就那死鬼那样,能让她生的出崽?
她感觉不太可能!
还没进门两天呢,她就愁,她婆,不对,那老虔婆,会在背后怎么戳她的脊梁骨,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可能骂不过瘾,还会在日常的时候,不知道会想出怎样的法子来磋磨她!
来出气!
知道归知道,但她家里人会舍得放弃这笔钱吗?
不可能的,钱可是个不可多的好东西,能解决的事,多着咧。
之后,去到那老虔婆家,果然不出所料。
一打照面她就看见,她那死鬼丈夫,瘦不拉几,面色还发青!
偶尔睡不好,配上眼底的青黑,夜晚打眼一看,好似厉鬼来索命!
这时候,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往往都要休息大半天,才能缓过神来。
但看着,还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就这,她也没嫌弃,反正也就是换个地干活,让她能有什么反感和嫌弃呢?
相反,还有点窃喜,这里伙食,可比家里的好的多了!
就是她也没料到,她丈夫居然那么倒霉,说没就没了。
也许,跟他往时爱去虐待的那几头牛有关?
前几天她还看见,这人身体稍微好了一点,就去找人喝大酒。
喝醉了,回来抽出皮鞭,就往小牛犊身上抽。
母牛在旁边着急的鼻环都要被扯掉了!像不知道疼一样,直往前冲,但也没能近得了他身边半分。
她估计那死鬼前不久会被撞,应该就是跟这事有关!
要她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唉,她前面的日子苦,她也不太愿回忆,也许把身份迁来杨家镇,能有更好的过活?
杨定坤有些为难,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伤人。
良久,他才组织好语言,斟酌着解释:“这可能不行,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