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桦院
江篱刚躺上床。
某人似有所反感,在睡梦中钻进她怀里。
感受手臂下柔软的身体,江篱下颌抵在安怀清头上,情不自禁地蹭着。
“唔……妻主?”
听着初醒的暗哑嗓音,江篱抬首,“吵醒你了?”
安怀清摇头,“妻主不在身边,我睡得不安心。”
自从有了身孕,他发现自己更加依赖江篱了,片刻不见就心慌不已。
适才困极了才小睡过去,却也睡得尤为不踏实。
江篱温柔一笑,掌心轻抚男子脊背,“我在你身边,睡吧。”
“妻主也早些安睡。”
安怀清换了个舒服姿势,并未即刻闭眼。
纵然房里灯都灭了,漆黑一片,他也能感到江篱不对劲。
犹豫少顷,还是忍不住询问,“妻主……有心事?”
她全身都紧绷着,呼吸也有些急促,跟平日里很不一样。
“母亲领兵五万,三日后启程淮县。”江篱垂下眼皮,缓缓开口。
女帝下旨,淮县是必须要去的。
大岳国只有将军之位才能接虎符,就算她有心代母前去都不能。
况且依女帝之意,让母亲过去,意为震慑。
就算她请旨前去,也会被拒绝。
母亲对抗倭人多年,自然不会处于下风。
可是……
沈欣终究是一大变数。
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安怀清诧异,“这么突然?而且在三日内集结五万将士,实在太过仓促了!”
江篱晃首,“也不算突然,和亲女身份不普通,她的死亡当然不会风平浪静。五万将士倒是很好集结,练兵场常年训练将士有二十万,都是为防倭人突然来犯所备。”
安怀清叹了口气,喃声低语,“再有三个月就到年关,母亲此时走了,父亲应该很难过吧?”
“应该不会,以前母亲每年都出征,父亲……早习惯了。”
……吧。
-
“诶……阿竹,你别哭啊?”
江锦华捻起寝衣袖子在周青木眼睑部位擦拭。
笨拙轻哄,“陛下旨意的确突然,但咱们也不能不从不是?”
“你别哭了,我就过去淮县转悠一圈儿,正好还能陪岳母过个年,待年后我就回来了。”
周青木扒拉开她的手,沉道:“我没哭!”
就是……眼睛有点酸涩……
她们相识多久,误会就有多久,好不容易在猎宫互诉心意,总算可以过着正常妻夫的日子,她却突然领兵出征了。
一时半会儿的,周青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江锦华忍俊不禁,“既然没哭,你脸上的是什么?”
说着,她接住一颗泪滴。
盯了片刻,将其含入口中。
周青木看到江锦华离谱举止,一时忘记难过,忙扯过她的手,“……你做什么?”
“甜的。”江锦华给予品后感。
周青木哭笑不得,“泪水不都是咸的,怎会有甜的?”
江锦华摇头,一脸认真,“真的很甜,以前我出征时你从不会这样。”
想到以前,周青木语气幽幽,“以前我怕你不喜,即便心中担忧也不敢表现出半分。”
江锦华每次出征,他都只能看着三位小侍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
那时江锦华都是怎么做的来着?
好像将小侍呵斥开,或是退到距小侍远些位置,一本正经地跟随从叮嘱后宅事务,而目光……却放在他身上。
现在想来,江锦华在出征前也对他牵挂不已吧?
只是跟他一样,不敢表达出来……
江锦华笑道:“我也是,怕你不喜。”
四目相对,周青木也回之一笑,“那这次将军快多说些不舍的话吧,我也把积攒二十多年的都说给你听。”
江锦华抱着人往床边走,调侃道:
“你知道吗?以前我出征时你都不看我,我还以为嫌弃呢,而今我才顿悟,你是怕在我面前掉金豆豆吧?”
这话周青木就不爱听了,挺直腰背倔道:“妻主说的是什么话?我堂堂一品将军府家主,怎会在城门上当着百姓的面大哭?”
“那夫郎明日继续如此罢……莫要哭了。”
直挺挺的腰杆顿时弯了下来,男子小声嘟囔,“话又说回来……将军府家主又怎样?该哭不还是得哭……”
——
三日后。
迎来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漫天飘浮片片雪花,给大地挂上了一层银装。
伴随战鼓擂擂,京都城墙外聚集了五万雄兵。
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将士们跨上战马,她们身披铠甲,手握长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将军们心中信念一致:为保国家疆土,为百姓安宁,必须镇住倭寇,方能早日凯旋。
五万人马黑压压一片,站在城楼上根本一眼望不到头,只觉人山人海。
元安帝立身城楼之上,手握长剑,直指远方。
“勇士们,让我们以雷霆万钧之势,出征!”
“勇往直前,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