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江篱和江锦华刚出练兵场就接到内侍传唤。
母女二人踩着月光进宫。
养心殿。
元安帝坐于桌案后方,眉头紧锁。
“和亲女死在我大岳国已过三日,京都消息传到倭国差不多要半月。”
对于和亲使团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说法,元安帝只能采取不予理会方式。
和亲女死得蹊跷,她动用皇家暗卫,也没能查出凶手是谁。
听说此女为倭国某将军之女,武功高强,年纪轻轻就是个厉害角色。
可就这样的一个人,竟在大岳国宫中被杀害,还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很是奇怪。
没有打斗痕迹,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杀害她的人武功极其高强,能做到如此的,当日宴会上也就那么几人。
又均在她眼皮子底下未曾出去过。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了。
自愿被杀!
又故意做成他杀状,将矛头指向江簇。
针对江簇跟针对将军府无甚区别。
目前大岳国就这么一个能领兵上阵的将领,边境各国很多双眼睛盯着呢。
倭国兵力不足,才绞尽脑汁地想出这么个计策对付将军府。
“虽说如今的倭国逊色大岳国许多,但老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万一她们无所不用其极呢。”
从和亲女死亡开始,这件事就迅速发酵,估计使团的人早在事发第一时间派人回倭国通知了,想拦截都来不及。
江锦华听懂女帝意思,再次跪身,“微臣随时能出征!”
元安帝拿出虎符,“朕命你在三日后带五万将士前往淮县,记住,我们目的只为震慑,让她们不敢气急来犯即可。”
随后她又看向江篱,“京都练兵场暂且由你带领。”
母女异口同声,“微臣遵旨。”
-
“母亲,到了淮县,您一定要时刻谨防东来酒楼的人。”
“沈欣可能会在您出征这次大做文章,您也得小心着些。”
回府路上,江篱心中不安,一再嘱咐。
“哈哈哈哈……”
江锦华轻拽缰绳,看向皱着一张脸的小女儿,忽地笑了。
“母亲还笑得出来?”
江篱不解。
都快火烧眉毛了,母亲还有心思大笑?
沈欣这么安静,肯定憋着什么坏呢!
她手中线索聊胜于无,之前都是靠沈欣行为举止去揣摩她所做下的事。
可如今在没有半点线索情况下,她很难猜沈欣下一步做什么。
最气的是,又不能将此事提前告知陛下。
现下将军府就像悬在崖边上的烈马,稍有不慎,就会掉入万丈深渊……
江锦华把长枪换到扯缰绳的掌心,空出的手抚上六女头顶。
理了理她红色发带,又缓缓下移,在她肩膀处的银色铠甲上敲了下。
“阿篱长大了,或许很快便能袭承将军之位了。”
小女端坐于马上,身姿挺拔,银色铠甲在皎白月光下泛着烁烁银光,就像她儿时仰望母亲一样。
那时,母亲为除倭寇忙碌至极,下职归来时常深夜。
可即便母亲再累,也会耐心教导她如何使用长枪。
银色戎装搭配长枪,在夜空下熠熠生辉……那是她最敬仰的人。
江篱感觉母亲在看她,又像透过她看别的,略显沧桑的眸里也浸着淡淡忧伤。
母亲……应是想起阿祖了。
因为她的眉眼最像阿祖……
不日后就要前往淮县,那处是母亲最不想去的地方。
阿祖尸骨……就是在淮县边际发现的。
每当母亲前往淮县,都忘不了失去至亲的痛……
沉默少倾,江篱忽地呲牙,“母亲,您这个年岁正是打拼的好时候,大将军之位,您至少还能做个十年、二十年的……哎呦……”
话还未说完,江篱被大力拍了一巴掌,天灵盖都要震碎那种。
好在母亲的眼神不似刚才那样悲伤了……
江锦华收回手,快速整理好心情,“阿篱,我们比试一番,看谁能先行抵达府中?”
江篱捋了下高吊马尾,神采奕奕,“那女儿就让母亲看看踏风的厉害!”
“驾!”
两匹骏马同时起跑,随从们只觉一阵劲风划过,两位主子在眨眼间不见踪迹。
踏风的确跑得飞快,但江锦华的坐骑是踏风之母,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子,踏风母亲也不是差的。
踏风到底是年轻,速度虽快,却不懂隐藏自己,太过出头。
而疾风在很长的一段路上都紧跟在踏风之后,直至快抵达将军府之时,才做最后冲刺。
疾风很快超越踏风,但终究同为赤兔马,疾风也仅超过一个马身距离。
眼见就要抵达将军府门口,江篱心知赶不上,也就不去追了。
懒洋洋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疾风名不虚传,母亲赢了。”
就在这时,江锦华突然抬起手臂,推了江篱一把。
语气悠长,“没有真正的赢与否,日后你总要自己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