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丽的床上,身上的被面都是用锦缎制作的,枕巾是带花边的丝绸面。
她环视一眼房间,墙壁上贴着碎花壁纸,地上是木地板,只是家具都是红木的,不过摆放得十分凌乱,里面的东西被翻出来洒落一地。
这个家庭环境应该很好啊,怎么是这么个情况。
江晚宁起床,来到窗前撩开窗帘往外看,发现自己身居二楼,外面绿植苍劲环绕在独栋别墅四周,庭院里花团锦簇。
果然是有钱人家庭。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砸门的声音,一群人闹哄哄的站在大门口,那架势要把家给掀了。
她很快接收了原主的记忆,现在是66年9月,她家是红色资本家,被活动波及,正承受着被抄家的痛苦。
原主父母继承的是前一辈留下的剿丝厂,在五十年代一次活动中,就被定为资本家,不过,因为原主外公在保护工厂财产的时候被倭国人杀害,他们的工厂保留了下来,不过产品受国家统一调度。
没想到,这次运动来得更加猛烈。
工厂的小兵带人将家里搜刮了一遍,将家里的金条、首饰、皮具等好东西都给收走了。
他们前脚刚走,原主高中学校的小兵又来了,又大肆搜刮一遍。
随后,京市、延市等地方来的小兵也进来搜查一遍,将居委会允许留下活命的钱和粮票基本都拿走了。
仿佛这栋别墅就是一块巨大的肥肉,苍蝇一波波来,赶走一波又来一波,谁都可以过来咬一口。
因为护住原主的房间,父亲江建安和小兵发生冲突,腿被打断了,现在躺在床上没有办法救治。
原主和他们理论,却被一把推到墙上晕倒了。
母亲郭秀敏被他们剃了阴阳头,强迫每天扫大街,扫完大街后还得照顾两个至亲,早已经神经衰弱,憔悴不堪。
听到外面吵闹声越来越大,江晚宁胸腔蓄满了火气。
江家已经将工厂上交,银行的几百万存款也全部上交,竟然还要被这样对待,难道有钱是原罪?
那些钱,也是祖辈几代人留下,辛辛苦苦耕耘来的啊!
最过分的是,这些人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随意侮辱打骂,谁都可以朝他们吐口水。
江晚宁气不过,噔噔噔跑下楼,来到郭秀敏身边。
郭秀敏站在门口正一脸哀愁地犹豫着,见到闺女醒来了,露出一抹难得的笑,
“宁宝,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现在外面根本不让私人诊所营业,医院他们也不让去......
呜呜~咱们一家要完了。”
笑了一下,她想到外面喊打喊杀的人,又哭了起来。
江晚宁心想,她闺女可不是没醒,她才有机会穿过来的。
既然占领了原主的身体,那她就要替原主支棱起来。
这么想着,她抱了抱郭秀敏,拍了拍她的背道:
“妈,别哭了,你哭了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无耻到什么程度。”
说着,她给了母亲一个坚定的眼神,将大门打开。
呼啦啦一群十五六岁的小孩走了进来。
其中还有一个是原主的高中同学何娟。
“江晚宁,你以前在我面前说你家有那么多好东西,不可能都被搜光了吧。
你老实一点,说有没有什么暗室,把好东西都藏里面了?”
何娟推了江晚宁一下,语气桀骜。
她母亲没上班,父亲原来在剿丝厂上班,一个月挣三十多块钱,养一大家子,父母还重男轻女,她的生活自然过得很清苦。
原主没少给她拿吃的用的。
没想到,运动开始,何家人第一个对江家贴报纸。
何家大人来搜刮一遍,何娟竟然也加入小兵队伍又来了。
江晚宁知道这些人不好惹,他们像苍蝇一样,打完一个又来一个。
但何娟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她可忍不了。
“何娟,你说我是资本家,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你吃我买的鸡蛋糕的时候怎么没有拒绝,我送你羊绒围巾手套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拒绝。
如果我的思想有问题,你的思想也好不到哪去!”
她开始其他小兵煽风点火,还扇了她一巴掌。
何娟捂着生疼的脸,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们别听她瞎说,我什么时候收她东西了,没有的事。你们还不快去搜她家里,犄角旮旯都要搜。”
那些小兵年龄比她小,很是听话地开始在家里搜查起来。
不一会,就有一个女孩拿着一条枕巾跑了过来。
“他们的生活真是腐朽,竟然用这么好的丝绸做枕巾,他们家的被面还是锦缎的。”
江晚宁听完,嘴角抽了抽,这帮人真是没见过世面。
江家别墅三层,各种大大小小的房间二十多个,前几波来搜查的,什么好东西没拿走,这些东西都看不上,他们倒拿这当宝了。
“拿走,统统拿走。”
何娟却是羡慕得眼红,只要是自己没有用过的好东西,让他们统统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