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8年3月10日)
匆匆吃了晚饭,波历就去了商业生活区。
到了那里,他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招待所在哪里。他甚至从来没有人提起过招待所。
他走进日本料理,那个中年经理热情地招呼他波历,你很久没来了。听说你现在整天在山壁那边花天酒地。你自己找个座位吧,我待会跟你一起喝一杯。
波历说不了,我只是想打听一下,这里的招待所在哪里?
经理说招待所?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什么招待所啊。
波历又走进了超市。一个年轻人在整理货架。这也是他的一个熟人,不是很熟,只是打招呼那种。他说,他也没有听说过招待所。
他又接连走进了两家餐厅,一个咖啡馆。那里的服务生听了他的问题都是一脸的茫然。
这回他真的懞了。他甚至怀疑瓦西里是随便说说的。他知道他不该怀疑瓦西里。他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他到哪里去找那个也许是子虚乌有的招待所呢?
他想到了伊莎贝拉。瓦西里不是说他在蜜蜂室有个临时的实验室吗?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伊莎贝拉一般情况下不会在蜜蜂楼里。
他还在犹豫着,就听到有人问他怎么了?要报案?
他转过头去,看见的是理查德。他的背后是灯火明亮的大门。警察局的大门。
他这是走到警察局门口了。
理查德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什么话。包括上回在山上草坪那里,他看到他就转身离开了,跟那个中国面孔会说一些古怪的汉语的警察一起离开了。
可是他今天居然主动打招呼。而且对他笑着。笑容可掬。这是波历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见到过的。有时候碰到他,他甚至觉得理查德对他有一种敌意。
看着他,波历就明白了。理查德穿着一身蓝色的便服,他的双手搂着一个女孩子的腰。
那女孩子是背对着波历的。可是波历当然已经看出来了。
女孩子曼珈转过身来,挣脱了理查德的怀抱。她红着脸叫我波历。好几天没见了。
波历说你好。对了,你们知道这里的招待所在哪里吗?
他想起来了,理查德是警察。如果他也不知道招待所在哪里,那么这个招待所就真的成了“所谓的”了。
曼珈说招待所?知道啊。
理查德打断了曼珈。显然他不愿意曼珈跟波历说太多的话。他说就在你身后。
波历转过身去。正对着警察局的是一栋他没有怎么注意过的楼,那门也是开着的,门里同样亮着灯光。门上方有灯光照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hte。
他说没怎么注意过,其实来三区三年的时间里,他很少走到这条街上来,原因可能是因为这里有个警察局。他也许有两三次经过这里,他也看到过警察局对面有个旅馆。仅此而已。
他说就是这个旅馆?
理查德又搂住了曼珈的腰是的。
他说谢谢!拜拜!
他没有跟曼珈更多地说话,毕竟理查德看着他的眼光有点怪。尤其是他在山上草坪见过他,他完全没有必要去惹他。
旅馆前台有个女孩子伏在案子上打瞌睡。
他向她那里走去。
一旁有人叫他波历!
他说瓦西里!
看来他早早地就在这里等着了。而波历还差点怀疑他想要躲着他。他的脸有点热了。
瓦西里把他带上了招待所或者说旅馆二楼。
他说这是招待所餐厅,客人吃早饭的地方,有时候我也在这里吃晚饭。
招待所餐厅不大,大概有十来张桌子。
他带波历走到窗前。这里马路对面就是开着灯光明亮的门的警察局。他说想吃点什么吗?我还没有吃晚饭呢。
波历听着这话就有点激动。他还是那个瓦西里。
波历说我吃过了,不过可以陪你再吃点什么。
瓦西里按了一下桌子上的电铃,一个年轻的男服务生走了出来。我们点了一些吃的,点了几瓶啤酒。
瓦西里把啤酒倒在两个玻璃杯里,说我们先干一杯吧。没想到我们一别就是那么长时间。
他们开启了边吃边聊的模式。那个男服务生送完吃的喝的就再度消失了。
餐厅里只有波历和瓦西里两个客人。
瓦西里久久地看着波历。他说你还是老样子。
波历说我们分别也没有那么长时间吧。
瓦西里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次我们在这里见面,有两年了吧。
波历说差两天是两年零两个月差。
瓦西里有点惊讶你记得这么清楚?
波历说我一直数着日子呢。
其实波历有自己的日期表。上次瓦西里到这里来,在他的日期上是16年1月12日。而今天是18年3月10日。
瓦西里说我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不让我到三区来了。本来说好我回到四区两个月后要回到三区来的。可是我回到四区医院一个月左右的时候,施图姆找我去谈了一次话。一切在那次谈话后都改变了。
波历说他跟你说什么了?
瓦西里说他问我在三区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