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老人家那慈爱的眼神落在年珠面上,笑容愈深,道:“前些年,朕几次下江南,阅尽江南风光,看遍人生百态,临老了,还想再出去走走看看,却是身子不中用了。”"既然远处去不了,索性就在京城一带转转吧。"
年珠正欲搜肠刮肚劝上几句时,却听到皇上道:“朕怕再不出宫转转看看,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年珠的话都已到了嘴边,末了还是咽了下去。
算上今日,她与皇上不过才见了四面,不知是一开始她与四爷联手算计了皇上,心虚的缘故,还是因史书上对皇上多是赞扬的缘故,她对皇上印象很是不错。“皇上,您胡说什么呢!纵然您年纪大了,但紫禁城中有最好的太医,有最好的药材……只要您好好保养,爱惜自己的身子,您起码还能活个十年八年。”“有些事啊,您若觉得自己能行,那就一定行。”
“若您都觉得自己不行了,谁还能救得了您?”
纵然她囫四听四谷说起过皇上年老了糊涂了之类的话,但她在便宜坊的时候,却听不少人赞许过皇上,如今急上心头,是语气急促:“虽说已经过了元宵节,但正月里都是年,这尚在过年呢,您怎么能够胡说?"
"当务之急,您最重要的是就是养好身子,若身子养好了,兴许还能再下江南呢!"
她在便宜坊听人说起过很多奇间铁事,如今是件件一桩桩说给人听,比如宁波有个老人吃枣儿时一个核儿卡在喉咙里一命鸣呼了,但他的孩子皆十分孝顺,又是哭又是喊,那老人都已躺在了相材里,最后却直挺挺坐了起来。
比如福建还有个孩子,不少大夫都说他活不过十岁,但那孩子见着父母兄弟姐妹皆对他疼爱有加,无数次给自己打气,如今已娶妻生子。
……
当初的年珠刚听到这些话时只当成神话故事在听,压根没放在心上,如今也不管这些是不是神话故事,一股脑说给皇上听了。
皇上眉目之中的笑意愈浓,直道:“好,朕会将你的话放在心上的,照你这样说,只要朕有信心,不仅能够巡视京城一带,来日还能再下江南呢……”
年珠:“….…”
唉,这小老头可真倔啊!这样冷的天,就非得在京城一带瞎转悠吗?
就算没听四答说起过皇上到底是何般性子,她也能想到,这小老头当了几十年的皇上,早已养成说一不二的性子,并未再劝,直道:“皇上,您若出去转转就出去转转吧,权当作出去话适气放放风。”"不过您该注意的时候却还是得多注意,像什么太医的话一定要听……"
说到这儿,她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她突然想到了太医院的秦院正,如今她与朱太医已是忘年交,这朱太医也是个多话的,与她说了许多太医院之事。
其中就有关于这位秦院正的闲话。
说起奉院正来,朱大医就是摇头晃脑,连连叹气:“说起来这个奉院正是个医术高明的,也是个聪明的,可他却是聪明过了头,在贵人眼前小心谨慎也就罢了,可说话也是说一半留一半,生怕贵人不高兴。”
“身为医者,这哪里能行?半个字的错漏都不能有,哪里能糊里糊涂说话?”若说紫禁城中最尊贵的人是谁,自然是皇上啊!那这位秦院正是不是在皇上跟前也是如此?一想到这里,年珠就有些担心。
皇上是多聪明的人呐,眼神已扫了过来,笑道:“怎么,你又想到了什么?”
年珠可不敢在皇上跟前说秦院正的坏话,她想,秦院正也没胆子在皇上跟前不尽心啊,当即就道:“皇上,您可知道朱太医?”
“朱太医?”皇上到底是年纪大了,想了许久才想起来朱太医是何许人物,“哦,朕想起来,这人擅长解毒,早些年后宫里不太平,他倒是忙的很……”年珠点头称是,将朱太医夸了又夸,直说这人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谁能拒绝一个有意思的人?
皇上又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当年的朱太医的确像个棒槌似的,总在不合适的场合说些不合适的话,整个太医院,乃至整个紫禁城的人都不大喜欢这人。但爱屋及乌,皇上喜欢年珠,听年珠对朱太医赞不绝口,索性道:“来人呐,叫朱太医过来吧。”
太医院内的朱太医早在一二十年前就过上了退休的生活,整日喝喝茶养养花看看医术,有的时候看到可怜的宫女太监帮上一把,这就是他紫禁城生活的全部。如今听说皇上找自己,不仅是朱太医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整个太医院上下都热闹起来,是议论纷纷。朱太医却顾不上什么,背上药箱就匆匆到了乾清宫。
朱太医一进去,就瞧见与皇上相谈甚欢的年珠,顿时是傻了眼。
这叫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年珠进宫闲着无聊,也邀请自己参加她与皇上的茶话会?朱太医心中不解归不解,面上却不敢展露分毫,规规矩矩上前给皇上请安。"老臣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了。""敢问皇上可是龙体不适……"
他可是记得清楚,但凡是皇上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秦院正负责的。
皇上却挥挥手示意朱太医起来,道:“起来吧,是年七格格想着今日既然进宫,想要见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