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问心无愧,仁至义尽。”
众人讶然,声色各异,这番往事曾经也是多少有些风声。
当初那位战死沙场,其夫人紧跟着殉情,留下来的独女如何安置,无可避免,成了当时圣人头疼的问题。
苦思冥想,后来向朝臣提议收养事宜,满朝官员,除了张左棠,没有一人站了出来。
可后来,人们大都忘了张云筠的凄惨身世。
只因,张云筠的确被张府养得极好。
她出落得亭亭玉立、知书达理,无论是品行还是才学都堪称一流。
成为京都有名的才女。
生恩、养恩,恩重如山,谁也没有资格越过这两个人,特别是对着高氏,就此评头论足。
高氏对那位养女如何,大家皆是有目共睹,的确是用了心。
有一位意欲巴结付氏的夫人,拉了拉付氏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说,今日这种场合,本是嫁女,是一桩喜事,何必弄得如此僵硬。
付氏却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我是萧家那边说情才来你这儿做全福娘子的。”
“你若问心无愧,你先前安排的人是谁?”
“敢不敢说出来,让大家看看,对待养女,是不是尽心尽力。”
意欲巴结的人直接放弃了原本的想法,被自家那位连连瞪了几次之后,悄无声息的回了原来的位置。
蠢货……
晦气……
谁也没有想过,付家的这位夫人如此特殊,人群之中,窃窃细语之声渐起,更让付氏的不耐又上了几分。
见高氏不再争辩,自己愈发得意起来,等着这家人给她赔礼道歉。
高程锦扶着一位七旬老人到了此处。
高氏见着来人,眼眶通红,张开嘴意欲说些什么,却被这位老人摇头制止。
高氏更是羞愧难当,见着老人坚持,还是把她的位子让了出来。
老人颇有气势,哪怕身上的衣衫并无过分华丽。
“老婆子的确没有付家势大,亦没想到做全福娘子有这么多讲究。”
“可我自认。为张家小辈当全福娘子却是够格的。”
付夫人还欲和这个眼生的老人争辩一番,却被一旁的陌生夫人拉住摇了摇头,“这位是张家的族长夫人,怎么当不得。”
后知后觉的付夫人一时羞愧难当,顿时便待不下去。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又能怎么消失的合情合理,又不失体面。
正在为难之际,新郎官终于到了。
大多数人都来了这院子,导致萧景的接亲极为顺利。
当萧景满心欢喜地拉着那象征着喜庆与美好寓意的红绸,小心翼翼牵着张云筠来了院子。
在场宾客们的目光终于聚焦于这对新人身上,只是大家皆是似笑非笑,脸色明显有些怪异。
萧景正欲鞠躬,却被姗姗来迟的张左棠直接拦住了动作。
萧景一脸疑惑,直至在人群中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付夫人。
“小姨,你怎么在这儿?”
张左棠冷哼一声,“既是亲戚,一会儿直接带走便是。”
萧景心下一咯噔,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怕生什么变故,当即便朝着张左棠父母行礼,“岳父岳母,小婿……”
张左棠护着高宝珠直接往后退了一步,拒绝之意分外明显。
张左棠嘴边的笑极冷,“我们可担不起你这声岳父岳母。”
一旁的高宝珠也抬起头来,眼中的复杂情绪已被收敛干净,恢复了平静。
她无悲无喜的看着一身嫁衣的张云筠,面无表情,眼中更是毫无波澜,看得人更是心中一紧。
张云筠的脸被喜帕遮着,旁人无法看清她此刻究竟是何种的神情。
不过想来,喜帕之下也应该还是她那素日里惯常装出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正是如此,才更是让人无端心寒。
高氏敛下眉眼,收起了对她的最后一丝不忍。
她给了她一次又一次机会,只盼着她能够迷途知返。
可在今天看见她定下的那套花冠嫁衣变成了另一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便有些绷不住了。
她怎么可能不认得三娘嫁妆里的那套头冠。
可今日特殊,她不能将这些抖了出来,只是原本定下的决定,此刻还是有些犹豫。
张左棠握着她的手传来些许力度,似安慰,又是无声的支持。
高氏抬起头,眼角露出一抹晶莹,很快又被抹去,仿佛一切只是错觉。
“云筠,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高氏嘴角勾起的笑十分牵强,“你和三娘同岁,只是比她小了三个月的时间。”
“想来,当初接你的时候,你也应该认人了。”
喜帕之下的人微微点着头。
高氏扫了一眼,继续说道,“我虽是前头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可大郎省心,二郎几乎是被他哥管大的,我几乎没费过什么心。”
“至于三娘,在娘胎时便落了病根,此后大病小病不断,这才把她送去了江南。”
“唯有你,是在我身边全须全尾的长大,看着你,出落成了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