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被逼得无法,眼泪汪汪的说:“我已经活着回来了,又何必在意那些呢?家和万事兴,我说出来也只会惹得大家不开心……”
沈霖气结,忍不住捏了捏沈忆的脸颊:“你被人欺负了还不和我们说,是想要气死我们吗?”
沈忆这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说道:“追杀我的根本不是什么土匪,而是烟雨楼。”
烟雨楼,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
沈霖和沈策皆是脸色一变,可置信的看向沈忆:“那你怎么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他们自然也听说过大名鼎鼎的烟雨楼,而且被烟雨楼悬赏刺杀的人,绝没有活着回来的道理!
沈毅看向两个人担心的目光,一时间觉得无比嘲讽,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之中。
前世她的这两位兄长从来都不会用这么关怀的眼神看向她,只会用那种厌恶至极,像看垃圾一样的目光看她。
那时的她很希望有亲人的陪伴,每每触及他们厌恶至极的眼神的时候,都会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心悸。
她垂下眼眸,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轻声说道:“烟雨楼有烟雨楼的规矩,凡上了刺杀名册的人可以去烟雨楼赌命,赌赢的人就可以活着,赌输的人就必须得死。”
沈策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被揪紧了,不可置信的拉过沈忆:“你去赌了?你和那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赌命?!”
沈忆十分淡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去了,而且我赌赢了。”
沈策看着沈忆平静的面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
为什么她能将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所以是谁要杀你。”沈霖沉声问道。
“是沈柔。”
此话一出,沈策沈霖下意识的说:“怎么可能会是阿柔?”
沈忆则叹了口气说:“我早已说过,即使我说了,你们也未必会相信。”
沈霖和沈策哑口无言。
沈柔是和沈霖沈策一同长大的,在沈霖看来,沈柔或许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欺,但也绝对不会做出如此阴损毒辣之事。
而沈策则是完完全全的不相信,比起自小流落在外的沈忆,当然更信他那个天真浪漫的妹妹。
沈忆终于觉得他们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熟悉了,是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质疑与不信任。
沈忆浅浅微笑起来:“或许在两位兄长眼中,沈柔永远都是温柔善良柔弱可欺的吧?而我这个流落在外的,就一定是鄙薄无知,自甘下贱的那个。”
“说到底,你们终究是不信任我,因为我并非和你们一同长大,你们读书识字的时候,我在乡下乞讨,你们锦衣玉食,我却要靠给别人养猪才能讨得一碗剩饭,你们为前程奔波,而我则为生计奔波。”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或许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不怀好意的那个吧?”
沈忆苦笑道:“其实你们真的不必做出有多么关心我的模样,我已经不奢求你们能把我当成亲人来对待了。”
“胡说,我和兄长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沈策呵斥道。
沈忆不知为何,她明明知道自己眼下最应该做的就是牢牢抓住沈霖和沈策的信任,寻求他们两个的庇护,这样才能在群狼环伺的深宅大院中存活下去。
或许是今天听到了沈柔和赵川泽之间的对话,她实在是忍无可忍。
沈忆自小流落在街头,被别人说是乞丐,只能靠路人微末的施舍才能挣扎求生。
她无数次躲在街边角落蜷缩成一团,静静地用眼睛注视着那些穿着好看的衣服,蹦蹦跳跳牵着爹娘的手走在街上的小姑娘,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找到自己的亲人,被爹娘这样疼爱捧在手心。
而现实却是,她只能流落在外,在乞讨不到东西的时候,甚至还要和野狗争食。
当她真正认回了爹娘,自以为自己以后也是有爹疼娘爱的人了,才恍然发现,原来她早就被人替代,比起娇养在富贵荣华里的沈柔,她甚至连给沈柔擦鞋都不配。
然而就是这样渴求亲情的她,却要被他们这样算计。
沈柔羞辱她打压她,沈家人质疑她厌恶她。
赵川泽以爱情诱惑她,让她为爱所迷,飞蛾扑火至死方悔。
她捧在手心疼爱的女儿也被人分而食之……
他们骂沈忆粗俗鄙薄,嘲讽她没见识,羞辱她贪图荣华富贵。
可只有沈忆自己知道,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挽着爹娘的手走在街上,爹娘会给她买糖葫芦,会紧紧的攥住她的手,仅此而已。
沈忆忽然就不想再忍了,声音也不自觉的倔强了起来:“两位兄长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去烟雨楼查一查,这想必对兄长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沈策无言盯着沈忆片刻,忽然拂袖而去。
沈霖还想要在说些什么,沈忆却已经别过了脸,不想再与之交谈。
“如果确如你所言,我定然而会让沈柔付出代价。”
沈霖说完这句话,也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