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的长刀,刀刃在眼前一翻,便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十数位面具人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其中两名架着徐翁的胳膊,像捉小鸡一般将人带到了首领面前。
贺长澜弯下腰凑近徐翁,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他的脸上。徐翁只觉得被他盯着的地方仿佛被刀子刮了般刺痛,身子便如同筛糠般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银色的面具下漏出声冷笑,贺长澜探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徐翁的肩膀:“老人家不必惊慌,小辈只想问一问,最近啊,是否从这崖上,掉下过两个人呢?”
他这般唇角虽挂着笑意,手却紧紧地攥住了徐翁的肩膀,五指关节收紧,握得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面对眼前这位笑面阎罗,徐翁疼得额上渗出冷汗,他已年逾花甲,怎能受得住此等折磨,此刻连气都喘不匀:“老朽不曾……不曾瞧见过。”
“哦?不曾么?那老人家来这儿是来寻何物?”
贺长澜带笑的眸子陡然变得漠然且冷厉,将手在徐翁眼前一晃,从指缝儿抖落一块儿玉佩,落在脚下的尘土中。
他用脚尖儿将那玉佩向前踢了踢,而后狠狠的将徐翁的头按到尘土里:
“怎么,老人家是要找这块儿玉么?小辈猜得可还对啊?”
“说说罢!晏西楼在哪儿?如若胆敢隐瞒,便把你这身老骨头挫骨扬灰。”
“老头子久居深山,哪儿知道什么西楼?管他西楼东楼,若是从崖上掉下来,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尸…尸体么,约摸也是被野狼叼走了,上哪儿能见到。”
徐翁晕晕乎乎地笑着回答,他这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不能害得晏将军至于险地。
贺长澜微合双目,他不理解为何总是要碰到这等比臭石头还硬的愚蠢之辈,竟是愿意为了与自己无关之人甘心送命。
“胡说八道,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贺长澜恶狠狠道,眸中显露出杀意。
徐翁虽怕得浑身发抖,知晓今日难逃这一劫,索性便朗声忿忿道:
“活着也是活,死了也痛快!我徐汝珍庸庸碌碌半辈子,贪生怕死,也该轰轰烈烈地拼一次命!你来啊!老朽不惧死!”
他生性懦弱,避世于山林,未能悬壶济世,愧称医师。可他徐汝珍却并非无情无义之辈,如今死得其所,也算快哉。
贺长澜的唇角微微抽搐,面具下的眼神愈发深邃可怖,他当真如同那地狱中嗜血的恶鬼,只按着徐翁的背脊抽出腰刀作势刺去。
此等危急时刻,只听得“当啷”一声响,穿风而来的一把飞刃将腰刀震出手!贺长澜余光一瞥,瞳孔紧缩猛地仰过身,惊险地躲过第二把飞刃。
这飞刃的劲力,竟是震得贺长澜虎口发麻!
“何人?”
身侧的面具人纷纷举刀戒备,却被接连不断的飞刃与利箭割喉,如同镰刀割过的麦子,纷纷倒伏于地。
顷刻间山风呼啸,一声骨哨回荡在山间空谷,随即半空中衣袍猎猎,凤阕暗卫应声而动。
一时间,尘土飞扬,面具人同暗卫缠斗在一起。
贺长澜闻声猛地抬头,只见一人长发玄衣的郎君,唇里叼着骨哨,手中旋转着一柄飞刃,只将目光冷冷放在他的身上,如同俾睨众生的神明,衣袂飘然,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那郎君身侧,站的正是晏西楼,手中握着一把长弓。
而此刻,晏西楼拉弓搭弦,箭尖儿直瞄自己眉心。
晏西楼微微眯着眼,箭风带得他额前零散的发丝飞起,“咻——”的一声。
弓箭离弦,贺长澜瞳孔微缩,望着那羽箭如闪电般破风刺来。一时躲闪不及,随手扯过身侧正欲趁乱逃走的徐翁挡箭。
徐翁瞳孔惊恐地睁大,暗道一声“吾命休矣”,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可羽箭并未刺进徐翁的眉心!
只闻“啪嚓”一声——是箭柄折断的清脆声响。
从另一方向穿来的羽箭撞上了晏西楼射出那枝箭!羽箭与徐翁间仅差毫厘,堪堪被拦截下来!
“晏西楼你他娘的眼瞎吗?你这是要恩将仇报!徐伯,快些闪开!”傅良夜一声怒吼,从背上又取下一枝羽箭,将弓弦拉满。
晏西楼默默地落下了弓,从衣襟里摸出玄色丝带,重新系在眼睛上。
他箭术精纯,此刻虽瞧人瞧物看不真切,却仍旧能分辨敌我,一箭封喉。
方才那一箭,本该正中敌首,未料那刺客竟是那般歹毒,竟是将徐翁当做挡箭牌。
索性傅良夜反应及时,不然恐怕……晏西楼轻舒了一口气,拉弓的指尖后怕地颤抖。
盛怀瑜转着手中的刀刃,抽空瞧了晏西楼一眼,挑眉捡了个笑话儿,“小王爷已同从前不同,清鹤,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你双目有碍,只管呆着便是。”
这厢徐翁此刻有了依仗,无端生出一腔孤胆豪情,转身拼了老命朝贺长澜胯下便是一记断子绝孙脚!
“奶奶个腿儿的,想送老头子去见阎王,你还嫩着呢!”
贺长澜胯下一阵震痛,忍着痛吼了一声“撤”,余下面具客不再恋战,旋风般迅速立刀于首领身侧。
原本波澜不惊的盛怀瑜此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