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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卷进了一场意外的冒险,惊心动魄后他是真的有被爽到。

可是宋清野受伤了。

意识到这一点,陈遇安的心情仿佛坐上了长隆的垂直过山车,一下从云端落落落,落进地心,连带着脑回路都形成了消极的闭环。

要不是他提艺术不艺术的,宋清野或许就不会带他来这,不来就不会碰到混子,不碰到就不会干仗更不会……

四舍五入,约等于宋清野因为他受了伤。

尽管只是淤青,陈遇安心里也不是滋味了。

察觉到他极端变化的情绪,宋清野以为他还在玩定僵尸的把戏呢,随手再一点,笑道:“演得还挺好。”

陈遇安没接茬,轻轻戳了戳宋清野紫掉的拳峰,“那人估计眼珠子得裂了,你这……疼吗?”

宋清野不太在意,“小场面,比上次好多了。”

“嗯?”

宋清野抱起胳膊,撞伤的手被藏进肘弯,“我和乐姐认识就在这山上。”

那年宋清野刚满19,高考完独自来巴塞罗那念书。本科的班里就他一个华人,再加上年纪还小,喜欢当独狼,没事就自个儿街上溜达。

焦糖山也是他瞎逛逛到的。

五年前的焦糖山,还没引来几个网红打卡,完全就是一废旧的城市小山。就因为它荒,所以成了当地那些不务正业的废柴的根据地。

还属于刺头年纪的宋清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怕。他傍晚上山,看天看海看远处的圣家堂,不关心人类的欢喜,独自迷茫地思考着他19岁的人生,待到月亮都困了才下山。

那天的那帮人,比方才的还多。一大趴啦聚过来,流里流气地问他飞不飞叶子。

老妈教得好啊,毒品是人类最顽固的敌人。

大概和陈遇安一样,被一代宗师赋予了十足的勇气,宋清野记得,那天他极其自信地喷了对方。然后双方就从嚷嚷变成了推搡又变成了一挑多。

那天如果打赢了,宋清野估计在老城区这边的混子中能搏到一个带“哥”字的江湖名号。可惜敌方开了魔法外挂,怎么打都没感觉似的,最后就形成了只有宋清野痛得想死的局面。

要不是运气好,赶上乐姐他们一圈华人半夜突发奇想来山顶喝酒吹水,宋清野估摸着他至少得残,而不只是骨折了一条右胳膊。

“乐姐挺逗的,”回忆起有些狼狈的往事,宋清野倒也坦然,“那天她可能上山前就喝了点,看我被人围着打,提着根棒球棍就过来了,嘴里还喊着……”

宋清野扯扯嗓子,有模有样地学:“逼崽子给老娘滚开!”

陈遇安没忍住“噗嗤”一笑。

“就这么认识他们了。这儿真的特别乱,华人群里时不时能听到有人在这被抢什么的,那次后我也没来过了。”宋清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居然一点改变都没有。”

陈遇安刚还露了点笑的眉眼又垮了下去,无数的想法喷发似的往外冒。如果刚刚对方再多几个人呢?如果他们还带了什么钢管刀之类的?

这么一寻思,他自责起来:“我都不知道……这么乱,不应该来的。”

“蠢啊?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可是……”

“可是你就是看得很开心啊,不是吗?”宋清野随意地靠着椅背,偏头看他,语气变得轻缓:“我觉得你喜欢,觉得你懂欣赏,所以带你来。这才是这一趟的重点。”

“至于意外……”宋清野亮亮他伤了的拳头,“人的出生就已经是场意外了,这点事算什么。懂不懂啊傻蛋?”

傻蛋半懂半不懂。

上一秒陈遇安还因为“重点论”暖呼了心口,下一秒的“意外论”就让他不禁反驳:“生命不应该是场盛宴吗?怎么就成意外了?你这么悲观的?”

宋清野也反问他:“生命的流向就是死亡,死亡却永恒,不应该悲观吗?”

这么说,倒也没毛病。

沉思了一会,陈遇安依旧不赞同,他拍拍宋清野的腿,“听没听过一首歌?人生只是须臾的刹那,人间只是天地的夹缝……夹缝生存,知道要死也先热闹一场,多牛逼的事啊大兄弟。”

陈遇安笑得大大的,“哲学上还说了,无限小就是无穷大。那都不用等到死,光是现在,此刻,像我们这样坐在一块的每一秒,都是永恒。”

宋清野愣了愣。

“所以……”陈遇安像蹦迪一样扭动起上半身,“你就带着你的悲观,我带着你,咱们一起玩儿啊。”

“嗨起来!哟!”

公交开到了喧闹的街上,灯影重重,陈遇安像在印证他的理论一般,嘻嘻哈哈的。

宋清野看着他,慢慢地,眼里只剩下了他。

坐的这趟公交不能直接到民宿,还得转地铁,两人中途下了车。

往地铁口去的路上经过一家便利店,玩了那么久又跑了一顿,陈遇安早就渴得不行了,嚷嚷着要买喝的就冲了进去。

再回来,他一手拎着瓶喝了一半的芬达,一手还提着个便利店的小袋子。

“水和可乐,”陈遇安在宋清野面前打开袋子,“要哪个?”

宋清野拿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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