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你也用不着这般难舍难分吧,”胤誐从门后面出来,一张口就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醋味儿,“八哥就是去请个赤脚大夫而已。”
小声嘀咕着:“又不是去什么刀山火海,回不来了。”
他是真心为九哥感到不值。
一腔真情全都被辜负了,却还是非要头破血流的往上冲。
有时候胤誐都忍不住好奇,明明一起长大的,他九哥的脑子,是什么时候坏掉的啊?
自己怎么就没能早点发现,好阻拦一番呢?
“别乱说!”
胤禟这才收回视线,皱着眉头瞪了胤誐一眼。
“八哥这次出行可谓是身负重任,”看着老十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胤禟不得不解释道:“是奉了皇阿玛的命令的,你怎么能说这样晦气的话?”
要是传了出去,指不定又闹成什么样儿了呢!
“这不是只有咱们两个人在……”
胤誐辩驳的话语在胤禟不容置疑的眼神中,渐渐没了声音。
“隔墙有耳,”胤禟的语气严肃到不能行,“小心为上。”
自从上次南巡回来,他的性子可比之前谨慎多了。
“不说就不说了,”胤誐也知道,九哥是为自己好,当即小声道:“我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而已。”
胤禟见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不语许久,才叹息着开口:“他毕竟是咱们的八哥。”
除去那么多年的情谊不谈,他们总归还是流淌着相同血脉的兄弟。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八哥往火坑里跳,而自己却无动于衷,胤禟承认他做不到。
“九哥你还真是以德报怨的典范呢,”知道劝阻不了的胤誐,也就只能过过嘴瘾了,“真叫弟弟我刮目相看!”
这就有点反话正说的意思了。
毕竟谁人不知,和九阿哥以俊逸相貌齐名的,就是他睚眦必报的性格。
“行了啊,”胤禟乜斜了他一眼,“说两句就够了。”
“别总是一直阴阳怪气的,听得人心里头火大。”
胤誐这才傻呵呵地笑起来,腆着脸说道:“就知道九哥你脾气最好了!别和弟弟一般计较嘛。”
“咦惹——”
胤禟听了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嫌弃地瞪了胤誐一眼,“好好说话!”
不过这会儿被这么一折磨,他是完全没心情去在意需要长途跋涉的老八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清晨的鸟叫伴随着树叶哗啦作响的声音,叫醒了每一位难得睡个好觉的阿哥们。
然而还不等用罢早膳,所有人就接到了吩咐,说是皇上下令,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这才刚住了一个晚上啊!”胤祺满是不可置信地念叨着,“我还想着好好松快一下呢!”
“皇阿玛做甚这般着急?”
失望的情绪溢于言表。
和他同住的胤禛却不由得目光一沉。
紧接着催促道:“别磨叽了,赶紧收拾一下,别到时候让所有人等你一个人!”
听出四哥语气中的急迫 胤祺顿时也不敢抱怨了。
手忙脚乱的就开始拾掇自己,终于在临出发前,成功衣衫整齐地赶上了队伍。
可惜他刚一过去,就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到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去。
幸好四哥扶了自己一把。
“坐稳了,”胤禛的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别总是毛毛糙糙的。”
胤祺应了一声,尴尬地道了谢:“多谢四哥了。”
目光却一直未曾从前方的马车上移开。
那里,他那不听管教的弟弟,正扒拉着车架,不知道在和皇阿玛说些什么。
胤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跟着无声地摇头叹息。
良言难劝找死的鬼。
虽说这话听上去冷血,可也是不得不承认的道理啊。
“富察氏,”永和宫里,宜妃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她咬着牙质问道:“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自己好心好意,和德妃在那里打擂台,不就是为了让富察氏顺利出宫吗?
她倒好,竟然一口应承下来,说自愿留在宫里?!
宜妃差点没气疯过去。
这会儿没当场发起脾气来,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要不是在老对头的地盘上,怕德妃那个虚伪的女人看笑话,她还留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早就甩甩袖子拍拍屁股离开了!
哪怕宜妃看上去气得不行,念安却依旧不慌不忙。
她先是冲着宜妃歉然一笑:“我知晓娘娘的一番好意,只是……妾身怕是要辜负您的好心了。”
接着不等宜妃开口,就连忙解释道:“其他的暂且不提,宫里的太医确实比府上的大夫医术更高明些。”
说着,念安就低头,温柔慈爱地抚摸了一下自己高耸的肚子。
坚强又大度地表示:“为了孩子,我受些委屈,不算什么的。”
一番话说下来,把原本正洋洋得意看好戏的德妃,给听得脸色一黑。
富察氏倒是会颠倒黑白!
说的好像自己苛待了她似的,果真是心思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