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京兆府的人已到,那便前往京兆府,让梁大人好好裁断这伤害皇族之罪究竟该如何惩处。”四公主见京兆府来人,底气陡然增添几分,神色间愈发骄横。
金大头满脸憨笑,毕恭毕敬地做出请的手势。此时,他忽觉裤腿被轻轻扯动,低头一瞧,只见一双饱含怒气的眸子正瞪视着他,仿若两团燃烧的小火苗。“那个,陆小小姐,您有何事?”金大头战战兢兢地问道。
陆鱼轻抿双唇,伸出一根短短胖胖的手指指向他,寒声说道:“乃是我的丫鬟前来报官,言有人光天化日打劫且伤人,你既已前来,为何不查?”金大头听闻此言,仿若被一道惊雷击中,瞬间清醒过来。可不是嘛,他们所接乃是苦主控告公主抢劫伤人的案子,自己怎地一到此处便晕头转向,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他苦着脸,满脸无奈地望向四公主。
四公主见他如此神情,不禁眉头紧皱,呵斥道:“休得胡言!什么抢劫,分明是这店铺不老实,明明存有霓云锦,却不肯卖与本公主,本公主不过是一时气愤,摔了几匹布罢了。”
金大头又将目光转向陆鱼,陆鱼小手一挥,指向店铺里面,脆声道:“瞧瞧你那眼睛,生得挺大,难不成竟是个睁眼瞎?”金大头心中叫苦不迭,店铺内的狼藉景象他自是尽收眼底,这哪里是摔了几匹布的模样,简直快把铺子拆了个精光。他满心无奈,又将目光投向四公主,四公主见他这般犹疑,顿时火冒三丈,怒道:“怎么着?难道本宫身为公主,连发脾气的权利都没有了?你们明明有霓云锦,却不愿卖与本宫,此乃藐视皇族之举!”
“四公主,绝无此事!”刘玉珠一听“藐视皇族”四字,顿时心急如焚,这可是弥天大罪,万万不能坐实。“哼,没有?”四公主情绪激动,用力过猛,不慎扯动伤口,口中不禁发出一声“嘶”。“绝对没有!”刘玉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轻声安抚。
“既无此事,那便取三匹霓云锦来。”四公主蛮横道。
金大头这才留意到刘玉珠,他识得此女乃是陆将军的平妻。见她这般态度,心中暗自思忖,如此一来,自己与梁大人似乎不必再为此事太过为难。毕竟刘玉珠亦是陆小小姐的母亲,她所言,陆小小姐定然会听从几分。
刘玉珠闻得四公主索要霓云锦,忙不迭地应承道:“好,请四公主放心,稍后必定将三匹霓云纱送至公主手上。”言罢,她目光四处搜寻,高声问道:“店铺掌柜在何处?”话落许久,却无人应答,刘玉珠顿时尴尬不已,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终,还是四公主的丫鬟小声嘀咕了一句:“掌柜的受了伤,已送往医馆了。”刘玉珠无奈,只得走到外面,将目光锁定在绿苹身上,颐指气使道:“掌柜的不在,你定知晓霓云锦置于何处,速速取来三匹交与四公主。”绿苹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仿若未闻。
刘玉珠见状,愈发恼怒,呵斥道:“你聋了不成?没听见本夫人的话?还不赶紧去拿,若开罪了公主,你便是有十条性命也不够抵偿!”
“咯咯……”陆鱼倚靠着店铺门扉,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刘玉珠怒目圆睁,狠狠瞪向她。陆鱼笑罢,收住笑声,寒声问道:“小二娘,你这是妄图染指我娘的嫁妆?”
“胡说八道!我怎会染指你娘嫁妆。”刘玉珠满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因心思被戳穿而恼羞成怒。“如今你娘已过世,而你不过三岁,嫁妆需人打理,二娘自会帮你料理,待你长大,定会原封不动归还于你。”刘玉珠说得头头是道,合情合理。像陆鱼这般情形,她娘的嫁妆要么交予陆夫人打理,要么由刘氏接手,亦或秦家代管。她此刻这般言语,表面上确实无可指责,只是众人私下如何思量,那便另当别论了。
“一个曾想把我娘扔至乱葬岗的人,我岂会信你会好心替我打理嫁妆。”陆鱼奶声奶气,却怨气满满地说道,此话一出,仿若一把利刃,将刘玉珠的伪装剥得干干净净。
四公主望向刘氏的目光变得复杂难明,原来此事竟是真的。人死之后,还要被丢弃乱葬岗,委实过分了些。
围观之人听闻此言,亦纷纷私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原本在国公府的操纵下,此事被压了下去,众人皆以为只是一场误会。如今从这三岁小儿口中亲耳听闻,众人看向刘玉珠的眼神中皆满是厌恶。“原来竟是真的啊!真瞧不出,这人心肠竟如此狠毒。”“呸!大户人家便是龌龊,连死人都不放过。”“可不是,这些大户人家视人命如草芥,那乱葬岗里,大半皆是被大户人家打死的丫鬟婆子小厮。”
刘玉珠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仿若有无数只苍蝇在耳边盘旋。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跟随的婆子未曾接住,刘玉珠“砰”的一声砸落在地。
围观人群中,一人眉头紧皱,匆匆离去。陆鱼见状,咧开小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开心笑道:“这应当不是装的,是真晕了。下次再接再厉,定要将她气至吐血。”言罢,她伸手扯了扯怔愣在原地的金大头的衣袍。金大头猛地回神,茫然地低头望向她。
“你还办不办案子了?”陆鱼问道。
金大头愣愣地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