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精美的雕花床榻之上,陆鱼听闻那番言语,不禁微微蹙起黛眉,心中满是重重疑云。想那秦家富可敌国,产业如繁星般遍布四方,怎会所有一切都毫无悬念地独落于她一人之手?此事实在是有悖常理。在这封建礼教严苛的古代,家族传承仿若神圣不可侵犯的使命,血脉延续更是重中之重。哪怕秦老爷子直系三代以内无亲近眷属,可三代之外的旁支族人亦应如繁茂的树林,不可胜数。毕竟,那般庞大的家业财富,即便是早已出了五服的族人,也定会如饿狼扑食般蜂拥争抢,怎会轻易拱手让人?若真全归了她,秦家宗族必定会闹得地覆天翻,鸡飞狗跳,不得片刻安宁。可令人费解的是,她在那续本里瞧得真切,陆家接手秦家产业之时,竟是风平浪静,毫无阻碍,连一丝波澜都未泛起,这太过违背常情。难道说,秦家当真衰败到连个出五服的族人都寻觅不出了吗?若果真如此,那可当真是奇哉怪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正于沉思之际,绿果已是双眼哭得红肿,仿若被激怒的小兽,带着满心的委屈与愤懑匆匆闯入。刚踏入房门,泪水便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决堤,滔滔而出。“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奴婢实在无能,未能请得大夫前来。”崔氏等人闻得此言,目光下意识地往她身后探寻,却只见一片空旷寂寥,不见半个人影,当下心中便已明晰大概。众人皆气得面红耳赤,胸膛剧烈起伏,仿若即将喷发的火山。孩子受了重伤,竟连个大夫都不许请,这分明是心怀恶意,蓄意要那孩子性命的狠毒行径。崔氏强抑着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可声音却仍忍不住微微颤抖:“可是刘玉珠那心肠歹毒之人不许请大夫?”文氏见崔氏身子抖得厉害,赶忙上前轻柔地替她抚着后背,以安其心。绿珠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奴婢未曾见到小二少夫人,多方打听才知晓,原来小二少夫人与将军皆不在府中……”
闻得是夫人差遣他们携大小姐与小少爷去往庄子之上,众人这才知晓其中隐秘。刘玉珠身为平妻,陆羡于定国公府虽排行老三,然如今已然分府别居,故而秦殊院中的仆从皆以小二少夫人称之,而府内其他众人则径直唤刘玉珠为少夫人,至于秦殊,皆称羡归院那位。
绿珠又道:“其后奴婢径直前去寻府医,奈何府医亦不在府中。奴婢见此情形无计可施,便欲往府外延请,岂料连那大门亦不得而出。”言罢,绿果蹲身于地,泣不成声,那悲戚之态,令人心酸。
此语一出,屋内丫鬟与秦氏族人皆怒目圆睁,仿若被点燃的炮仗,瞬间爆发。云氏向以冷静自持著称,此刻亦难抑心中愤懑,猛地拍案而起:“未曾想这将军府中,非但定国夫人是那恶妇,陆羡与刘玉珠亦是一丘之貉,大抵在殊儿甫一离世之际,便已悄然避去,实乃阴险狡诈之人。”
张氏缓缓移步床前,凝视着陆余,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我那苦命的女儿与外孙女哟,怎遭此等磨难。”赵氏亦怒发冲冠,大声喝道:“哼,小余儿,小余儿,他们果真是将小余儿视作累赘多余之人。值此大祸临头之际,竟全员遁逃,此等行径,与那猪狗何异?”王氏见状,忙扯了扯赵氏衣袖,目光示意向床上,赵氏顿时惊惶失措,疾步趋至床边,见陆余双眸紧闭,料想是已然睡去,这才稍稍安心,长舒一口气。
“老夫人呐……”董嬷嬷涕泪纵横,满目哀求之色望向崔氏,“求老夫人将小小姐带回秦家吧!留于这将军府中,老奴等实在是无力护佑周全呐……”语罢,泪如雨下,其声呜咽,仿若杜鹃啼血,令人闻之恻然。
众人听闻此言,亦皆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崔氏。崔氏眉梢微微一蹙,旋即,手中拐杖重重一顿,借力起身,那拐杖点地之声,仿若洪钟鸣响,震人心魄。“待那毒妇回转,老身自会前去理论。”言罢,目光如电,自众人面庞一一扫过,“只恐需耗费重金,你等可有异议?”
“无有异议,一切皆凭夫人定夺!”五位姨娘仿若事先有约,异口同声,且个个神色坚毅,目光灼灼,仿若宣誓。
彼时,佯装熟睡之陆鱼闻得此言,心内大惊,暗自思忖:这如何使得?她陆鱼可一万个不答应。既已认定那秦家财富皆归自己所有,又怎会舍得拿出分毫?再者,她本是陆家血脉,陆家产业亦理应有她一份,岂能就这般轻易离去?属于她的,便是天王老子也休想夺去。
“崔外婆,万不可去!”陆鱼恰似灵动鲤鱼,猛然翻身而起,赤着双足,疾步奔至崔氏身畔,小手紧紧拽住其衣袂,那王氏欲拉却未能拉住。“小祖宗,你伤势未愈,速回榻上歇息。”张氏心急如焚,赶忙上前将其抱起,欲往床边走去。然陆鱼双手死死揪住崔氏衣衫,不肯有丝毫放松,仿若抓住救命稻草。
崔氏见此情形,面容之上满是温和之色,轻声劝道:“小余儿且先回床上躺着,外婆此刻不去便是,且听听我家小余儿有何高见。”陆鱼闻得此言,方缓缓松开双手,任由张氏抱回床上。
文氏小心翼翼搀扶崔氏来到床边,王氏悄然退至一旁,崔氏缓缓落座,伸出手轻轻摩挲陆余那粉嫩小脸,眼眸之中,溺爱之意满溢,仿若春日暖阳。“好了,小余儿,有话但说无妨。”
“小鱼不愿离开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