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人,孟家的人……”她仰起小脸,双眸中蓄满委屈的泪水,直白的提醒他。
她杀了人,还是杀的孟家的人,她又犯错了,他不将她丢进掖庭狱吗?
“杀了便杀了。”他柔声轻哄:“是他的错,是他惹得我的娇娇不高兴了。”
说完这句话时,他已将她的小手彻底的清理干净了,他不喜欢她的手上沾着这些肮脏的血,这双小手该是晶莹剔透的。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已经断了气的人,冷声吩咐:“将他拖出去,喂狗。”
熙悦心中一颤,看向眼前这个对她这般温柔的男人,内心是说不出的复杂,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
他不是对孟宛清情有独钟的吗,却没有爱屋及乌,毕竟她杀的可是孟宛清的堂兄。
她再次去看那个被人拖走的禽兽,刚才这人渣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被恨意和恐惧包围,脑海中浮起那段不好的记忆,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她就知道,这个人她必须要杀。
哪怕孟家不会放过她,她也要亲手杀了他。
抬手捂上左耳,她想起左耳失聪,也想起这个畜生是如何威逼她的,还当着她的面,剥了恩师的皮。
是他!是他残忍的杀了那个以命护过她的师父!这个变态该死!
若不是那道将她释放的诣旨,可能她也会被这个变态折辱而死。
什么她都能忍,可这个杀了师父的畜生,她不能忍!
她发过誓,若是她能活着走出掖庭狱,她一定会亲手杀了这个畜生,给师父报仇。
在那段屈辱的岁月里,她认识了同样被关押在里面的师父,师父是个医者,拥有医者仁心,曾不止一次救她于水火。
后来她拜她为师,跟她学习医术,而师父待她犹如亲生女儿一般,若不是师父,她可能早死了。
她永远忘不了,这个畜生剥了师傅的皮,做成人皮灯笼,为了逼她就范,隔三差五的拿到她面前来恐吓她。
所以,这个畜生出现的那一刻,他该死!该去给师父她老人家赔罪!
师父是唯一对她心怀善意的人啊,为了救她脱离魔爪,竟被那个畜生杀死了。
在那里面,一条人命不算什么,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师父杀了,还命人剥了师父的皮。
那种折磨差点逼疯她,她情愿他们剥的是她的皮,这成了她此生最大的噩梦。
师父,悦儿今日亲手杀了这个畜生,给您报仇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阵晕眩感袭来,她再也撑不住了,晕倒在楚弈怀里。
楚弈心中一急,一把将人抱起,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身子,抬步转身之即,看了一眼被小香点了哑穴,押跪在地的王家小姐。
他目光漫上一层阴霾:“将这女人押去掖庭狱,以后皇城不会再有王家。”
疾风颔首领命:“是。”
王家小姐惊恐的瘫软在地,一脸灰败的看着男人抱着熙悦匆匆离去。
天啊,她到底给王家惹了什么祸,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了整个王家。
不是说楚世子根本就不在乎云熙悦的吗?
不,不!孟宛清,公主殿下,这一切不是她的本意,都是她们授意的……
马车上,熙悦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头枕在男人大腿上,她身子一僵,不敢去看他,只好再次闭上眼睛,心中止不住有些苦涩。
有些事她永远也忘不了抹不去,她以为她在掖庭狱吃了三年的苦,熬到被放出来后,算是苦尽甘来,她可以放下一切,好好的生活。
可事实证明她就是天底下最懦弱的人,她在用遗忘来逃避,逃避那些最痛苦的回忆。
可有些东西根本就抹不去,不是吗?
好比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仇恨!并不是她想逃避就能解决的,就像这一次,她都缩到乌龟壳里,退无可退了,她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回神对上楚弈的目光,她本能的想避开,可她能逃到哪儿去呢?
看着男人的这张脸,让她想起了从前,想起了她以前那些刁蛮任性的行径,也想起了她年少时的错爱。
他会怎么做呢?
“怎么了?”楚弈望向她的眼睛,语气轻柔。
熙悦呆呆的望着他,这还是她的弈哥哥吗?她从来没想过,她的弈哥哥有一天会这么温柔的和她说话。
甚至是她今天杀人了,杀的还是孟宛清的堂兄,他也没有生气。
可为什么呢,当初那场火明明不是她放的,为何那时他会将她扔进掖庭狱?
在狱中,那些人都逼着她说是她纵火伤了公主,开始她不承认,因为如果就算她有错,错就错在不该去找孟宛清讨个说法。
那时她性子直,不喜拐弯抹角,孟宛清诋毁她,中伤她,败坏她的名誉,她一时气不过,才会去找她讨要说法。
可她没放火就是没放火,如果那时候她没有侥幸逃出来,自己也有可能被火烧死。
可没人相信她。
她深爱的这个男人,也不相信她,最后还是将她丢进了掖庭狱。
后来在狱中,那些人为了逼她认错,在她身上用了各种各样的刑。
慢慢的她被折磨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