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世子跟余先生对视一眼,说:“余先生,我先行一步。”
余先生颔首,又看着张公公弃马快速进入天牢,心思急转,陛下一直病着,张公公也是寸步不离地伺候着,如今劳动张公公出来……
他还没多想,就见张公公带着一人出来。
余先生瞳孔一缩,九年多前,北狄来犯,陛下无可用之人,都没把他给放出来,如今……
若是谢清在此,不一定认得此人是谁,可是余先生认识!
他连忙背过身当做没瞧见,却又悄然转头看过去,在对上一双凌厉的眼眸时,他心里一紧,又一松。
有此人在,边关无虞。
此人是谁?
这是十多年前,将近二十年前,在边关犯下大错的骠骑大将军!
正是由于他的失误,以至于皇帝险些丧命,老平阳侯(陆偃的祖父)为救皇帝身亡。
皇帝本要杀了他问罪,可是念在他家世代忠良,且他功劳巨大的份上,把人关在了天牢里。
如今连他都放出来了……
余先生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脚步一转,往谢清的别院过去。
张公公将骠骑大将军送进宫中,又急匆匆去找几个武将,暗中又去见了京城中两个巨贾,随后怀揣一个匣子进了宣武侯府。
秦湛看着匣子厚厚一叠银票,问:“公公这是何意?”
张公公道:“这是两家商行捐的粮草银子,如今户部忙于春耕,粮草筹集方面,只怕力有不逮,所以一切都要由秦侯自己来了,这是陛下手令,秦侯可放心把银子拿去用。”
秦湛惊疑不定,户部就是再忙,筹集粮草是大事,怎么会力有不逮?
唯一有可能的是……
秦湛看着张公公,一双眼眸锐利无比:“您实话告诉我,此次边关来犯,到底是北狄还是西域?”
张公公伸出一只手,又折回去一个大拇指,没说话。
秦湛瞳孔一缩,连退数步跌坐在椅子上,目眦欲裂:“竖子尔敢!”
张公公叹道:“老奴还有的忙,秦侯,您一会儿进宫跟陛下商讨一下对策。”
张公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秦湛定了定神,连忙下召集令,让所有秦家在外儿郎即刻回京。
秦家在京畿一带的儿郎中,但凡年满十六以上,四十以下的人,无论男女尽快集合。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张公公在京城跑了一圈儿,亲自将一应武将叫进宫里,却偏偏绕过了平阳侯府。
那头。
谢清匆匆回宫,一进乾清宫,便瞧见一人趴在担架上,此人身上烧了大半,皮肤惨不忍睹。
他定睛一瞧:“钱四?你不是老四的人?”
钱四费力抬头看了眼谢清,扯出一抹笑:“请殿下恕罪,臣不能起来行礼了。”
谢清又看看他身上的伤,皱眉道:“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可叫太医了?”
钱四疼的抽着凉气,挤着笑说:“事情紧急,臣的伤不碍的。”
谢清给皇帝见了礼,便问:“父皇,这钱四什么情况?”
皇帝简略地说:“我安插在老四身边的人。”
谢清想起四皇子府那场大火:“钱四烧成这样,那场大火……”
钱四点头道:“臣幸不辱命,把人救了下来,如今在宫中救治。太子殿下,四皇子勾结北狄,西域等诸国,意图谋反。如今四国已经集结大量兵力,陈兵边关。”
谢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国?”
他想过四皇子勾结北狄,勾结西域,却没想过他竟然有胆勾结四国!
钱四道:“东北的鲜卑,北面的北狄,西北的西域以及西南的羌族,如今已经陈兵边关。我大周危矣。”
这是将大周从十万大山起至东海止,整个围住了!
若是南边的南疆与东吴趁火打劫,大周将会腹背受敌!
谢清陡然往外头走:“我去砍了老四!”
“慢着。”皇帝叫住谢清,他的身体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已经有了起色,如今这事情接二连三地爆出,他的面色竟然隐隐发青。
皇帝喘了口气,方才说:“我已派人去提老四过来。”
话音未落,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大步进门:“陛下,四皇子不见了。”
皇帝猛然站起,身子晃了晃,扶着龙椅站稳了,紧盯着他问:“不见了是何意?”
大都督道:“臣抵达天牢之时,四皇子已经不翼而飞。”
谢清不信:“我刚从天牢出来,那时老四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骠骑大将军此时大步进门,见了礼后,转身看向大都督:“臣刚从天牢出来的时候,四皇子还在,前后脚的功夫就不见了?”
纵然被关了小二十年,骠骑大将军的气势仍然不减,即便现如今还是一身牢服,散着头发,也是让人心生惧意。
更何况,这大都督以前还是骠骑大将军的手下,当即就老实无比的说:“臣去的时候,牢里就空着。几个狱卒也不见踪影。”
骠骑大将军“嗤”了一声,看向皇帝道:“您这手下依然不怎么样。”
皇帝瞪他一眼:“你不也是朕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