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翼明也不想折腾大伙,可他没办法拒绝。
姑姑回乡的时候耳提面命警告,客军没有圣谕,绝不能结交朝臣。
陆天明太特殊,他是朝臣,是亲军,是宠臣,总之是皇帝和勋贵的人,既然无法拒绝,只能大张旗鼓,把私事搞成公事,省得别人叽叽歪歪。
秦翼明身材修长,胡须飘飘,有点关羽风范。
马祥麟十年前被鞑靼人射瞎一只眼,外号独眼马超,面色白净,但依旧是一股狠厉之气。
陆天明在军营设卡处下马,看到迎接的两人抢先拱手,“秦总兵,马将军,这排场过头了,小弟私人来转转。”
马祥麟故意落后半步,秦翼明来接茬,“陆同知威名响彻天下,秦某不敢怠慢,您请。”
陆天明咧嘴摇摇头,“私人身份而来,让兄弟们散了吧,小弟给白杆兵带来一百石粮,咱们邻居之间打个招呼。”
“陆…贤弟客气了,刚才董千户说三里屯是陆家外庄,您放心,需要出把力气的时候,愚兄一定帮,无需如此见外。”
“见外的是你们,小弟到聚将厅坐坐。”
陆天明快速说一句,介绍两位堂兄与秦翼明认识,负手向军营中间的大院子走去。
他是无所谓,四人一个比一个难受,秦翼明是都督同知,马祥麟是宣慰司法理的土司,两人均是绝对的带兵武将,陆晖这种屯田千户,陪坐的资格都没有。
陆晖知道他好意,但自己不能太狂了,就算是指挥使也没资格插足朝堂大事,连忙快走几步拉住他。
“天明,你让秦总兵很为难,我们认识搭上线就行了,一直在场难免过于唐突,若监军栽赃客军与驻军勾连,我们穷光蛋无所谓,白杆兵却倒霉了。”
陆天明听他说完,扭头看向秦翼明,后者当然也听到了,讪讪发笑,“若贤弟在三里屯停留,明日愚兄拜访。”
很直白的撵客,陆晖与陆晔齐齐躬身行礼,“下官告退。”
两人大步离开,陆天明干脆向等候的董成虎一招手,示意他们把马车赶进来。
“陆同知!”马祥麟突然从后面跳出来,“若您个人送粮,请您拉回去。”
陆天明不想废话,冷冷说道,“不是!”
说完负手向聚将厅,马祥麟和秦翼明对视一眼,还是没明白陆天明要做什么。
他们十分讨厌与朝官打道,说话含糊不清,事后全是麻烦。
马祥麟已派信使入京询问张道浚,但陆天明来的太快了,他们措不及手,搞不清形势。
校尉强行赶车进入军营,白杆兵也不好阻挡,下令士兵们回营,不一会儿,聚将厅大院内停满马车。
这里就是军营中心的一个大院,京畿保卫战破坏后,白杆兵自己重修,墙壁新旧掺杂,有点难看。
陆天明在大厅看了一眼,常规的衙门布置,绕过主位后的照壁,直接来到后院。
呃~
秦翼明和马祥麟又没来得及阻止,一抬头看到后院至少有三十个女人,她们在洗衣服,看到陆天明后,突然安静。
马祥麟一下站到他面前,“陆同知,你太失礼了。”
陆天明瞥了一眼后院的场景,再看一眼马祥麟,不想提前说事解释,做完更有说服力。
扭头返回大厅,对脸色不善的秦翼明道,“把后院清空,马上。”
这口气好拽,秦翼明眉头一皱,“陆大人有圣谕就拿出来,我们是客军,京城不参与任何事。”
陆天明没有回答,因为他看到一个蓝袍太监,带着三个小内侍,从关卡处跑步而来。
太监气喘吁吁跑到身边,“陆…陆大人,奴婢王兴祚,奉命驻监白杆兵军营,昨日回京轮休,怠慢了。”
“原来是王公公,司礼监麾下?”
“是是是,奴婢司礼监六秉笔之一,下月就是王承恩公公来轮值了,不知您到军营,还请恕罪。”
陆天明哈哈一笑,揽着他的脖子道,“王公公,小弟与秦总兵谈点个人事情,您…要不还是回京轮休吧?”
“也行,陆大人需要奴婢就留下,不需要的话,奴婢不敢碍事。”
“当然不碍事,但我也不好打扰您轮休不是!”陆天明说一句,向外招招手,“师兄,送王公公一千两,自家人第一次见,别让王公公白跑一趟。”
“别别别,陆大人见外了,那奴婢继续轮休,刚在路上超过锦衣佥事张道浚,要不奴婢让他也回去?”
“嗯,回去吧,我们邻里之间谈谈交情。”
“好,那奴婢就让他回去,张佥事看起来也很糊涂,还在南边晃悠呢。”
秦翼明和马祥麟懵逼看着监军对一个锦衣同知拍马屁,还暗中向他们连连下压掌心,显然是暗示他们听话。
两人在门口又是一顿客套,董成虎强硬给王兴祚后面的小内侍每人拎了点银子,王兴祚连连拱手离开。
陆天明等他扭头后,连送都不送,转身回到大厅,直接坐在左首的第一个位置,“秦总兵,清空后院,马上。”
秦翼明这次听话了,后院那些女人就是张凤仪的女营,既是家眷,也是兵,全营大概五百多人。
陆天明看着她们从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