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传教士在做什么,陆天明说的对,闭着眼睛猜,也知道他们在大明建立了利益网。
朝廷忽视了,锦衣卫竟然没有发觉,崇祯很愤怒,怒视骆养性。
骆指挥使万般无奈,说了句很拗口的话,“陛下,他们在北方容易控制,但南方已无法控制,把他们问罪简单,那样的话我们彻底失去对他们的控制。”
“骆卿家是说,放任小偷肆意妄为?”
“教徒不得为官,解决一切麻烦,士绅爱信让他们信去。”
“教徒为何不得为官?”
“他们不准祭拜祖宗,这就是不孝,不准信别的神,否认三皇五帝还是不孝。”
皇帝还未回答,陆天明突然哈哈笑了,“骆大人,您在闭门造车啊,传教士早把这一条文化冲突的内容本地化了,他们说上帝就是天帝,五方天帝是上帝在东方的化身。”
骆养性还真不知道,顿时大骂,“无耻之尤。”
孙承宗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吵,看着陆天明很认真问道,“你想做什么?”
“做生意啊,我得知道他们利益链是什么,有多大的底气,他们说一百万就一百万,那我多蠢,也许能卖一千万呢。”
皇帝和骆养性眼神发光,孙承宗却摇摇头,“天明,你会算计到自己人身上,江南的关系错综复杂,也许转来转去你会发现,这生意你不仅赚不到银子,还不得不卖,变成了官场内部的争斗。”
“不会,那是您不够狠。”
“狠?狠能解决问题,老夫比谁都狠。”
“换个说法,您不会发狠。”
“如何理解?”
“比如…晚辈一把火烧了皇史宬,而天下只有我看过全套永乐大典。”
三人眼皮齐齐一跳,够狠,也会狠。
皇帝心动了,不心动是假的,这银子多少都是白捡啊,歪头想了一会,苦恼说道,“皇城完全没有秘密,如何转移大典?”
陆天明咧嘴一笑,“陛下当局者迷,干嘛转移到外面去,东苑全是千户所的人,把大典从皇史宬挪到崇质殿、龙德殿,反正皇史宬也是老宫殿,烧掉还开阔了,保证不走漏消息。”
崇祯咕咚咽口唾沫,“准了,卿家全权操作此事,顺着他们聊,朕想看看这些白皮鬼舍得花多少银子偷成祖的教化大功。”
“等等等等…”孙承宗连连摆手,“天明,你如何联系他们?他们又如何联系你?联系上了又如何取得信任?这关键的环节完全不通啊。”
“哈哈,非常简单,晚辈可以到教堂与他们探讨杂学,放心,他们说不过我,您和晚辈一起去耍耍,骆指挥使必须盯死教堂每一个人,看看他们通过哪些商号,哪些官员走消息,运银子。”
“你没说重点,徐光启到底有没有叛国。”
“这是认知问题,士大夫眼里当然没有判,他翻译西方的天文算术,又翻译工部农书给西方,算是学说交流,但传教士的利用方式不对,他们据为己有,这就是偷。”
孙承宗明白了他的说法,“被利用了?而我们又不在乎?”
陆天明轻咳一声,“阁老,自古以来卖国贼分为三类人,一类是纯粹的墙头草,一类是利益关联者,还有一类,是文化皈依者。最不像卖国贼的人,往往卖的最彻底。”
孙承宗眉头一皱,“大明不以言获罪,教化大功乃天地之德,你这是莫须有,是诛心。”
陆天明叹气一声,“孙大人,万历三十年之前,吕宋岛上华人与佛郎机人共存,他们认为中原人太多了,栽赃华人与大明水师勾结,突然屠杀两万百姓。万历皇帝没有为臣民做主,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得寸进尺,六年后,佛郎机人进入黑水沟(注:明朝称呼台湾海峡),引诱大量百姓去建设吕宋岛,筑城完毕,他们又来了,直接屠杀五万人。
这就是虔诚教徒做出来的事,他们世世代代信教,恶事做尽,教堂一句忏悔甩得干干净净,晚辈无法形容他们的无耻,因为他们不知廉耻。
诛心,听起来恶毒,其实是不得已,但凡我有能力,一个个剁碎才合适,文化的凌辱会带来种族性的惨案,已经发生过两次了,且第三次正在发生,士大夫还抱着德行两字自欺欺人。
您为什么需要晚辈解释?您自己不长眼?还是您自己没有经历过万历三十一年、万历三十七年的惨案?七万同胞惨死,您是大明阁臣,都没有换来您一句缅怀?都没有换来您警惕?”
这话挺严重,孙承宗有点生气,但不能跟陆天明较真,扭头看了一眼皇帝,崇祯也是有苦难言的样子。
骆养性轻咳一声,“陆大人,多大能力做多大事,先做眼前。”
“说的好,希望我们发财愉快。”
这时候反而是皇帝清醒,咳嗽一声道,“朕不会给你空白大印了,只有一句口谕,陆卿家为主、骆卿家全力配合,把银子留在你府上,朕用的时候会让你分出去。”
孙承宗有点苦恼,“陛下,老臣还是没听懂,他是利用徐光启呢,还是要杀了徐光启,此人背后是做海贸的大豪商,说到底还是江南那群人,与周延儒、温体仁没区别,妄杀大员的后果可不是我们现在能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