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没有去武堂,让人校尉去把两女接回来,反而来到姐姐家里。
这里虽然条件不怎么样,但处于一条水渠附近,地势倾斜,胡同边最高点,有人守卫根本无法刺杀。
家里很久没人,陆天明自来熟上阁楼柜子翻出两床被子,返回屋内,先看到的是宋裕本。
被子扔床上,点燃油灯放窗台,才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从北安门出来,还有两天我就不去了。”
陆天明突然没兴趣了,“要不算了吧,不想听禁宫那些破事了。”
宋裕本轻咳一声,“恭顺侯不是谁的人,否则他不会混成私兵头领,但我知道,抚宁侯一定被暗示过才去找你,结果你那里才是天坑。”
“公爷暗示薛清得投靠我呗,这两人还告诉我说想要桐桐,恶心的我不行,所以把他捶死了。”
“我不知道,你自己判断,今天的刺客应该是王朴自己所派,他想给你塞女儿。”
“看出来了,手段拙劣,王家的人早该来了,天黑都没有出现,明日大概会有掏心掏肺。”
宋裕本鼓掌两下,对他的判断表示赞叹,“你知道刺客如何消失?”
陆天明冷哼一声,“校尉大意了,对方在树林里提前藏了块绿布,夕阳落山之际,从东向西追击面光,眼一花就能消失,校尉围过去的时候大概已经从两侧跑了。”
宋裕本笑了,“你很聪明,这种白日刺杀的招数都清楚。”
“狗屁的招数,是他不为杀我,真有危险老子能把他祖宗十八代翻出来。关键是王朴远在军营,谁告诉他菁菁想给我找个妾室。”
“不用谁告诉菁菁,王朴本来就说女儿无法嫁人,不如到国公府与菁菁作伴,任由国公府安排做陪嫁侍妾,应该有人盯着菁菁的马车。毕竟你在国公府养伤,外面都以为是与菁菁同住。”
“若拉人下水都是这手段,我的腰子可受不了,他与国公关系有多深?”
“应该不是太重要,或许还得你判断,但这家伙是个马屁精,逢年过节看得人肉麻,表哥巡视京营的时候更恭敬。”
“对谁都恭敬?”
“当然不是,他自称国公府门下走狗,姑父重病的时候,他都不让女儿出嫁,事实证明这家伙贼着呢。”
陆天明歪头想想,“我怎么看都觉得王朴是被人推过来的,或者说别人知道他的性格,猜到他会舔过来。”
宋裕本冷笑两声,“你想在王朴身上看到什么?我敢肯定,你就算使出美男计也没用,这么简单的浅层招数在京城毫无效果。”
“公爷在逼我赶快去山西?”
“你不要盯着姑父,他当然想让你赶快去,但官场算计总是绕两三圈,甚至绕好几圈,也许有人顺着姑父的心意驱使各种环节,你盯着姑父很容易中套,会误以为是姑父在玩阴招。你一定要明白,姑父是长辈,有想法会直接安排你。”
“你也不清楚?”
“谁都不清楚,姑父也不清楚,这世界谁都看不透人心。”
陆天明挠挠头,“真他妈的烦啊。”
“你这才哪儿到哪儿,若我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你,你可能早疯了。”
“不会,泰昌与天启死于意外,又不是什么秘密。”
宋裕本嗤笑一声,“弑君的确没什么惊诧,真正恶心的是,你知道他们为何弑君,知道他们怎么弑君。”
“为了权力,下药而亡,新鲜吗?”
宋裕本看着他,眼里全是笑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天明,你还嫩着呢,你以为你看的够清楚,其实你看的完全歪了,虽然说的也对,但事实远比你想象的恶心,不是我不告诉你,是告诉你也没用,只会让你心防崩溃,等你什么时候能驾驭爱恨情仇时候,我再适当告诉你。”
陆天明眉头一皱,“驾驭爱恨情仇?这说法倒是新鲜。”
“没错,什么时候驾驭爱恨情仇,什么时候就是上位者,你现在只有喜怒哀乐的底层情绪。”
陆天明眼皮一瞪,“我他妈就笑了,上层底层怎么用情绪来划分?”
宋裕本不在说了,“好了,你很聪明,很快就会理解我的话,我走了,反正只有两天,想知道禁宫的事就找一个晚上,我带你去见见人,不想知道就准备做钦差吧,咱们做正事好吗?京城的这些破事,你不管他,他们反而会被自我反噬,你去管他,倒霉的就是你自己。”
陆天明啪啪鼓掌,“恭喜恭喜,宋兄得道了。”
宋裕本摆摆手,负手出门,走两步又退了回来,“对了,我把骆养性撵走了,不要与骆家翻脸,他家撑不住你玩,容易玩崩,若有一天你能掌控校尉,有的是人要骆家的命,现阶段他是你的朋友,还挺单纯的。”
他走了,陆天明挠挠头,刚感觉自己有点玩心眼的快乐,这狗东西就来嘲讽了一遍。
京城妖孽太多了,美人计、美男计都能看出来。
自己的段位确实不行。
“大人,国公府把孙小姐接回去了,王家小姐家里没有主事人,孙小姐请您照顾一下。”
“哦,进来吧。”
王宝战战兢兢推开门,扭头对婢女和护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