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女子吼完就回屋去了。
陆天明很喜欢这房子的布置,一楼存货,二楼办公,三楼是主人居住,全是砖石的窑洞结构,承重能力可观。
如同记忆中的楼顶四合院。
二楼房檐一溜石雕吐水兽,非常壮观。
陆天明看太久了,护院早就在关注他,但他是短发,护院失去了判断能力,看他往里走,才过来拦住。
“这位…大师,您有何事?”
陆天明低头跺跺脚,院里是多年烧碱硬土,比水泥还结实。
护院看他不说话,再次说道,“大师,化缘需要度牒,拿出来看看,某拿给掌柜。”
陆天明向后退了一步,随身校尉立刻亮出一个铜质云纹腰牌。
只要是京城人,都知道这是皇城之物,护院连忙拿到手中,“贵人稍等,小人马上通传。”
护院大步上二楼,陆天明也负手进入院中。
左右一看,更加赞叹了,三个院子底部全贯通,等于是四个二十丈左右的南北向库房。
顺着台阶到二楼,廊道全是砖石结构,后面的屋子非常深,中间还有承重墙与一楼相通。
三个院子的二楼廊道相通,不用下楼可以到任何一个房间,继续向北,原来还有后院,如同天井一样。
陆天明摸摸墙上有点潮湿的苔藓,这里原先绝对是军营。
他转的时间太长,二楼有上百个房间,有伙计宿舍、仓库、账房、会议室、还有住着十几家,有几个小孩子。
身后跟着两位精壮的中年人,有心上来说话,但陆天明没有开口询问任何事,只是沉默观看。
总算转完了,陆天明一声不吭上三楼,视线一下开阔不少,原来三楼每个角都有小房子,还有人轮值护卫。
中间更厉害了,是个三进院子。
在一楼正门看到的其实是院子的照壁,陆天明迈步向里,两侧木质厢房,门口站着几名老者和婢女。
过二门又是一个照壁,绕过照壁才来到刚才所在的天井,两侧廊道很宽,更像是两个聚会所在。
过三门来到后院,正屋非常鲜艳,站这里有点晃眼。
跟着的人以为他会进屋,陆天明却从侧面一下去了后花园。
从砖石砌筑的通风孔能看到远处的宣武门和正阳门,就算在三楼,水平也太低了,至少再来一层才能看到城墙。
负手返回,院内站了一群人,包括那个妖艳泼辣的掌柜。
陆天明迈步进入正屋,面对院子落座,一群人齐刷刷下跪,“拜见老爷。”
“起来吧!”
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掏炭笔低头画起来。
刚才说的复杂,其实这地方就像一个四股叉,更像没有拇指的手印,院子就是指缝中间的空挡,三楼位于‘掌心’地带。
他刷刷刷在纸上画了一会,然后稍微算了一下,对面前的两位中年人道,“占地十六亩,二楼一百六十间房,这地方能藏兵三千,以前做什么用的?”
“回老爷,嘉靖二十九年,河套土默特俺答汗兵临城下,胁求通贡,史称庚戌之变。那时候京城还没有外城,嘉靖三十二年,朝廷扩建京城后,才是如今的外城。
未扩建之前,山川坛、天坛,东西一线与内城三门对应的位置,有这样的楼九座,实乃当时京城外围防御的箭楼,其余都拆了,只剩下这一座,公爷修缮过三次。”
原来如此,陆天明点点头,淡淡问道,“西城指挥使之妹,上代南城指挥使之媳,这是什么安排?”
“回老爷,并非故意安排,此处一直是两家的家眷主持,小人没有弟弟,只好派妹子来主持,牛家嫡长子不幸染病英年早逝,外人以讹传讹,小妹突然成了寡妇,我们两家子嗣都年幼,天启年朝事多变,公爷没来得及安排人手接替,两年前公爷大病,就一直拖下来了。”
“你们是在职指挥使,竟然还能世袭,敢情原因在这里。让大伙散了吧,我来透透气,拿经营账本来瞧瞧。”
两人挥挥手,其余账房和各种头领立刻躬身离开院子,只剩下三人,陆天明伸手示意两人落座。
红裙女子抱着一沓账本放到面前,陆天明眉头一皱,把刚才画的图纸递给她,“有没有差错。”
她看一眼很震惊,“老爷记忆力惊人,没有丝毫差错。”
“商号不是做药材和皮子生意嘛?为何楼下什么都有?”
“做生意是为了赚钱,自然是什么赚钱做什么,没有固定。”
陆天明还未说话,旁边西城指挥使怒斥,“妞儿,怎么跟老爷说话,跪下认错。”
陆天明摇摇手,“别一惊一乍,既然是两家主持这里,为何你一个女人在当家?”
西城指挥使再次躬身,“老爷…”
“你闭嘴,我问她。”
陆天明呛了一句,女子微微躬身,“回老爷,两家暂时无合适人,奴家被困在这里,一人独自经营,或老死,或入府,老死不甘,入府不可能,就拖了下来,奴家二十有八,已被困此处十四年。”
“你去过山西?”
“隔一年去一次,山西三府五州,六年前还去大同府转转,后来只去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