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贤在午时才返回京城,张之极无奈又跟着回来了。
父子俩到别院时,护院已经在砌墙,廊道中一堆红袍,骆养性和韩智文还在等着‘苦主’。
不厌其烦又说了一遍经过,英国公瞥一眼地下的陶罐子骨灰,张之桐从屋内出来,到身边埋头大哭。
“父亲,女儿叫甜妞回来安静过日子,没想到害了她,女儿真是灾星。”
英国公拍拍后背,“胡说八道,倒霉的都是好人。”
“女儿想起天明还有一副药要熬,想来熬完药回府,哪想到刺客急着动手,我们被困在这里,甜妞也被害了。”
张之极把小妹拽起来,“好了,小妹先回家吧,我来安葬甜妞。”
“呜呜~麻烦大哥。陆天明在书房还有一本刚写成的医书,小妹看了几页,可惜了。”
张之极拍拍后背安慰,“婢女来接你了,回去吧。”
两个婢女扶着张之桐离去,韩智文朝英国公躬身道,“公爷,若您有吩咐,下官万死不辞。”
英国公不耐烦摆摆手,你个小喽啰凑什么热闹。
韩智文恭敬告退,刚刚袭爵的丰城侯李开先很有眼色,到身边推着轮椅咯噔咯噔进入后院,英国公扭头看向戎政府衙门。
骆养性在身后立刻解释,“公爷,那边晚上除了几个看门睡觉的老兵,没有长官轮值。”
“骆指挥使,家眷若不知情,就不要管他们了,本就是苟延残喘,何必落井下石,做缺德事。”
“是,他们不仅不知情,京卫校场值房的遗物也只是每人三两银子。”
英国公冷笑一声,“死士还真是不值钱,撞墙的撞木来自哪里?”
“回公爷,西北方向保大坊的中府草场,距此大约五百步,他们拆了拐角廊柱。”
“主事人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有什么方向?”
骆养性沉默片刻摇摇头,“公爷,下官实话实说,若对方就此沉默,那这件事永远不会有结果,下官也不会大张旗鼓扰民。”
“骆指挥使乃实诚人,忙去吧,老夫不招待你了。”
院内只剩下公侯,张维贤向后摆摆手,李开先立刻推着重新进入廊道,环视一圈公侯,阴暗潮湿的空气中,红袍格外刺眼。
“大伙忙去吧,以后老夫可能会常在这里。”
众人没有动,定国公向前一步,低声说道,“公爷,您回来后,大伙还没有聚聚,要不…中午在这里聚聚?有几家更新换代,年轻人还得您教导几句,免得胡思乱想。”
能在这里的都是核心公侯,张维贤捏捏眉心,示意李开先到中院大厅。
校尉在这里住了十多天,对贵人们来说有点异味,护院火速摆椅子,拿过来十个炭盆,顺带开窗散味。
众人安静等待后,按位置落座,张维贤一人居首,定国公、镇远侯居左,成国公、张之极居右,其余人依次落座。
护院奉茶后关门,张维贤开口放了个雷,“老夫可以告诉大伙,两年前中风非患病,乃中毒。”
前面几人无动于衷,靠后的几名侯爷惊讶起身,看别人不说话,又缓缓落座。
张维贤冷哼一声,“下毒之事无从追究,不知何毒,更不知如何中毒,这大概就是陆天明被刺杀的原因。
他并非两次被刺,先前有人买凶杀人,被他一人制服,骆养性、新乐侯已知悉是谁,实乃锦衣卫城北武堂被稀里糊涂利用,年前杀几人惩戒。
至于东虏奸细刺杀陆天明,大概是因为他们惧怕老夫阻止生意,或许他们知晓陆天明乃陛下旧识,难免被重要,加上他通读典籍,东虏不愿此人进入官场,刺杀刚好能让别人怀疑是给老夫下毒的人,以此制造混乱。
刺杀结果人尽皆知,吴惟华没想到大夫武艺超群,刺客也没有重视,加上身边有一个锦衣武堂高手,稀里糊涂折损近三十人。
东安门箭矢刺杀,实乃报复性的震慑,刚好陆天明乘坐本公的马车,又躲过一次,这下把他彻底惹恼了,没有心思逐个甄别,确定大概范围后,直接杀上门,南边这一片侯伯都没放过,这才找到吴惟华。
别院这次刺杀,或许是对他抓住奸细的报复,或许是为了进一步制造混乱,破坏朝堂即将开始的会试,不管怎么说,陛下令他到皇城养伤,既是保护,也是息事宁人,把陆天明从毒害老夫之事摘出去。
二月底会试即将开始,天下举子云集京城,这是朝堂大事,为了会试顺利,必须保持安静两个月,老夫绝不允许自己的病情被有心人利用,以此破坏会试。
等到四月举子散去,新进士叙官完毕,咱们再处理这些破事,这期间大伙都安静一下,暗中注意即可。”
张维贤‘条理清晰’为众人解释了一遍,很多人此刻才恍然大悟,把两个月的混乱理顺后,齐齐躬身,“我等唯公爷马首是瞻。”
张维贤点点头,这时换了一个笑脸,“天明是老夫的孙女婿,菁菁的夫君,婚期未定,到时候再通知大家,有什么冲撞的地方大伙担待一下,这小子是个刺猬脾气,跟裕本有得一比,不动的时候安静无比,动起来宛若狂风,以后相熟就好。”
众人连连拱手祝贺,李开先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