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
卫依依惊慌地抓住苏氏的胳膊,看着为首的男子,“你是谁?凭什么抓我们!”
“左佥都御史,刘埌。至于为什么抓你们……”刘埌随意扫视地上散落的包裹,“都畏罪潜逃了,我想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
卫央央镇定开口:“抓人要有实证。”
对于父亲的事,她得到的信息很少。父亲目前身在何处,怎么样了,朝廷是否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父亲通敌,这些她一概不知。
刘埌视线落到卫央央脸上,纵览其余人,皆已面色煞白,方寸大乱,可她脸上却不见波澜,似乎有几分老将军的风采。
他心底嗤笑了下,年纪尚小,强装镇定罢了。
“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卫大小姐莫要为难卑职,证据么,会让你们……明白的。”
卫央央敢打赌,他想说的是,会让你们死个明白。
“为难?哪敢。”她咬着牙道。
刘埌踱步到卫央央面前,惺惺作态地感叹道:“来时路上听说卫大小姐被退婚了,这树倒猢狲散,散得还真是快!”
卫央央忽然想到,左都御史与父亲一向不和,刘埌是左都御史的部下,大抵是他一手提拔,此番抓人,绝不简单。
果然,只听刘埌道:“哦,对了,近日犯人太多,没有什么多余的牢房,恐怕要委屈夫人和两位小姐和其他犯人关在一起了。”
“什么!和其他犯人关一起!”卫依依难以接受地尖叫道。
苏氏好声好气道:“刘大人,牢房不足,你把我们关在一间不就行了。”
牢房里多是烧杀抢掠的恶人,她们怎么能跟他们共处一室,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刘埌冷笑道:“你们以为是住店呢,由不得你们!”
明目张胆的公报私仇!
卫央央眸子里沁上寒霜。
“来人,带走!”刘埌命令道。
卫依依挣扎不得,此刻将全部不满发泄到卫央央身上,红着眼怨恨地盯着她。
“卫央央,都怪你!我要是有什么好歹,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两个侍卫冲上前钳住卫央央的两肩,不知道是不是被特意嘱咐过,抓得生疼,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她根本无暇顾及卫依依的咒骂。
“请吧,卫大小姐。”刘埌站在他身侧,挂着虚伪的笑,朝前方伸出手掌。
卫央央牙齿有些打颤,忍痛盯着刘埌。
“刘左佥都御史,家父与左都御史相斗多年,彼此挚肘,想拉对方下马不容易,但对付一两个喽啰轻而易举。”
刘埌满不在乎地笑,“你觉得你还能出来?”
“万一呢,朝廷中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你以为仅抱一人大腿便能永远安枕无忧?”卫央央靠近刘埌,声音缓而有力,“作为一枚棋子,自断后路是最要命的。”
说完,卫央央被人押着离开。
刘埌站在原地,脑袋“嗡”的一下,像被这一番话打通了脑中某些回路。
他得左都御史信赖,一时风光,但这份宠爱又能持续多久。如果因此把人都得罪光了,他哪还有前程可言?
理清思绪,他抬脚跟上去,喊道:“手上都注意点,别没轻没重的!”
话落,卫央央肩膀一松,她扯了扯唇角。
识时务!
京都大牢。
“进去吧!”
卫央央被一名狱卒一把推进牢房,扑摔在地。
将军府的其他人都不在这里,但好在,是一间单独的牢房。
看来刘埌是彻底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如此,府里其他人那边应该也不会太受为难。
隔着柱子,右边牢房内的两名犯人被卫央央华贵的服装吸引,好奇地在她身上打量。
打量片刻,两人凭借卫央央左脸上的疤痕,很快将人认出来,顿时惊得面面相觑。
乖乖,这不是将军府嫡女吗!怎么关进来了?
张三急忙叫住准备离开的狱卒:“哎!狱卒大哥,卫大小姐这是犯了什么事?”
狱卒绷起脸,吼道:“闭嘴!是你该问的吗,好好待着!”
“哎哎,狱卒大哥!”
张三从鞋底里掏出两枚铜钱,讨好地笑,“咱这不是好奇嘛,您说一句就成!”
狱卒绷着的脸松了几分,嫌弃地拿过铜钱。
“臭死了,真能藏!”
他甩下一句,“听说镇国将军通敌卖国,将军府上下全抓进来了!”转身走了。
李四用胳膊肘撞了下张三,低声道:“那岂不是要——”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废话,那都是轻的,卖国贼要遭世人唾骂!”
左边是面墙,没有牢房,卫央央坐在离那两个人最远的角落里,背靠着墙,闭上眼。
罪名忽然就有了,人忽然就被抓了,时至现在,她依然云里雾里,只知道,转眼间,许多事都变了,许多人也变了。
她甚至没有功夫为夏越良的变脸伤心,她必须要先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可纵使平日里有些私交不错的朋友,这会儿大概也都避之不及,她孤立无援。
难道只能坐以待毙吗?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