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的嫡女被公然轰出尚书府,这一幕,落在很多路过的百姓眼里。
他们一个个停下脚步,伸长了脖子。
“卫家和夏家不是即将要联姻吗?咋了这是?”
“好像要悔婚。”
“为啥呀?”
“你长耳朵是为了吃的?”
“……”
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或近或远的交语声传入卫央央耳中。
她拂开青浓搀扶的手,微整衣衫,站得笔直,看着门前的夏越良,也看着他身旁的众人。
就算要解除婚约,也该是由将军府提出来!
卫央央眸光似剑,声音沉稳有力,话语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耳朵里。
“夏越良德行不佳,薄情寡义,尚书府上下目无尊卑,不识礼仪,今日,我卫央央与夏越良就地解除婚约!”
此话一出,百姓皆愣了片刻,不愧是将军之女,够气魄!
不过,信息量有点大啊!夏越良与其他女子有染?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前两日见到夏越良与章家小姐两人在单独游湖呢!”
“真的假的?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明目张胆?”
“这你就不懂了,富家子弟嘛,玩得花很正常……”
不远处的夏越良:……
可以报官告他们诽谤吗?
夏越良望着门前一脸倔强,气势逼人的女子,只觉得格外陌生。
她一向温婉柔和,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像换了个人。
“你胡说什么呢!”夏悦暖叫道,“信口雌黄!”
青浓站出来护主:“我家小姐说得句句属实!”
“你个死丫鬟敢跟我顶嘴!”
夏悦暖气不打一处来,就要上前给她点颜色瞧瞧,被童氏制止。
“悦暖,不用跟她多费唇舌,我们回去。”
夏悦暖哼了一声,扔下一句:“也是,都快成死人了。”
大门关上,众人往里走,夏越良想起卫央央伤心的模样,内心有些不忍。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
“大丈夫当断则断!”
夏尚书沉着脸走出来,“越多人看见越好,这样我们才不会受到牵连!”
门外。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卫央央眉头紧锁,“回府,只怕出了什么事情。”
回到将军府外,卫央央正好瞧见闷头往外走的管家石民安,立刻出言叫住他。
石民安眼睛一亮,随即脸垮下来。
“大小姐,我正找您呢!”
“出什么事了?”
两人边说边进府,石民安神色凝重地道:
“武安侯回京了。”
卫央央脚步一滞。
武安侯,游梵,她脸上这道伤疤便是拜他所赐。
与夏越良截然不同,游梵一直冷冰冰的,脸上似乎常年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不,熟人也勿近。
她对他的记忆大抵是他那张冷若无物的脸和他手里那根长长的朝她挥来的鞭子。长大后,他多数时间都在边关作战,偶尔回京,他见到她,嘴里总像淬了毒一般说不出什么好话,两人大多不欢而散。
前一年,听说他在战场上受了伤,身体留下了残疾,再不能上战场。她本以为他终于能长时间留在京城,可刚一回京,就被皇帝的一道指令派去泙江——一个偏远得不能再偏远的地方。
“他怎么回来了?”
卫央央思忖,武安侯非昭不得回京,除非有大事发生。
“小人也觉着奇怪,于是就去跟老爷从前的部下打听,他见了我,竟避我如蛇蝎!最后,逼问之下他告诉我说,老爷暗中通敌,导致边关战败,战事危急,皇上这才急忙把骁勇善战的武安侯叫回京!”
卫央央心里扑通一声,脸色霎时间变得煞白,浑身的力气好像突然之间被人抽去了大半。
她勉力站直,强撑住一口气。
“这不可能!父亲绝不可能卖国通敌!”
父亲那么要强的人,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宁死都不会那样做!
“小人也不相信,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诛九族……卫央央恍然,难怪夏府突然翻脸不认人,不把将军府放在眼里,这是在急着撇清关系呢。
忽然,卫央央余光瞥见两个身影飘过去,她大喝一声:“站住!”
石民安见状也大喊:“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闻言,那两个身影僵了僵,转过身来。
苏氏正了正身,故作威严:“喊什么,是我!”
“夫人……您这是……”
石民安看着苏氏手中的大包小包,这是要……逃难?
“姨娘,您和妹妹要去哪儿?”
卫央央强按下心中排山倒海般的情绪,看着两人。
“我们……出门转转。”
出门转转需要带这么多东西?
卫央央冷笑着揶揄:“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你别多管闲事!”卫依依插嘴道,“相信石管家已经把消息告诉你了,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不跑,难道在这里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