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手中事,下官亲自登门拜访。」
汤国公哈哈大笑:「如此甚好,我在家中恭候。」
二人道别,赵都安牵马站在原地,目送汤国公车轮卷着寒风远去,直至其消失。
远去的车马内,汤国公将瘸腿换了个姿势,靠在软垫上若有所思,忽然说道:
「稍后派人打探一下,曹茂在搞什麽。」
「是。」驾车的车夫应声。
「再着重查一查那个曹克敌,早听闻曹茂养出一个厉害的义子,确实有点意思。」
「是。」车夫迟疑了下,请示道:「那大牢中的囚犯?」
「不必在意。」
「好。」
从始至终,能入汤国公这等大人物眼中的,都不是浪十八这等无名之辈。
……
曹克敌骑马离开刑部大牢,直奔曹国公府。
他离开时怒气冲冲,好似急切地想要将事情汇报上去。
但等脱离官署众人视线后,曹克敌降低了速度,开始慢悠悠往回走。
他脸上此前的怒容,与被赵都安和汤国公联手压制,生出的不甘也悉数消失不见。
曹克敌骑在马上,迎着惨白的阳光行走,他握着缰绳,一双极浓极粗的眉毛笔直的如同一条线。
又如一柄剑,一柄可刚可柔的直剑。
他眼中透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忽然转过街角时,胡同里一个滑着冰爬犁的小孩子一头撞了出来,惊了战马。
「唏律律……」
战马嘶鸣,马蹄扬起,曹克敌眉头一皱,以高超的骑术将足以一铁蹄踢死孩童的战马压的屈服。
回头时,闯了祸的小孩子已吓得一溜烟跑了,只留下一个手工做的冰爬犁。
「小孩~」曹克敌喊了一声,见人已消失了,摇摇头,下马将冰爬犁捡起,掸了掸其上浮雪,将其立起,摆放在巷口处。
而后骑马离开。
良久,那冒失的少年小心翼翼从胡同里走出来,惊奇地捡起自己的爬犁,松了口气。
又望着曹克敌离开的方向,心想运气真好,遇到个脾气好的军爷。
……
……
赵都安回到衙门时,马阎依旧在等他。
「所以,那个浪十八的身份败露了?给曹国公打入大牢?不日问斩?」
马阎听完经过,也觉意外。
赵都安将外套脱下,扫去靴子上的污泥,旋即才坐下:
「应该没那麽快,总要走一个审判办案的流程。不过曹茂一心推动的话,年前只怕就能把罪定死,这位国公爷不会允许浪十八活到明年的。」
角落里,霁月并拢双腿坐在一张小椅子里,双手放在大腿上,捧着一杯热水,耷拉着耳朵,鼓起腮帮子轻轻吹气。
对于浪十八要死了,她心中有些说不来的情绪,恩,大概叫兔死狐悲?
两人在后湖没啥交流,且一度互相制衡,若说有什麽感情,是真没有。
但好歹是一起关在一个地方许久的同伴,说不伤感是假的。
如果浪十八死了,她自己就更孤单了。
马阎皱眉道:「你准备怎麽办?」
赵都安玩世不恭地笑了笑:
「我能怎麽办?这事和我也没关系。」
霁月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继续给杯子吹气。
马阎点了点头:「你这样想就好。」
不是……我就那麽让人不放心吗?黄侍郎叮嘱,师兄你也叮嘱……好像都觉得我会乱搞事一样……
赵都安腹诽。
此事了结,马阎放心地离开去办公,霁月得知没自己事情后,也悄悄溜走。
赵都安也回到梨花堂,翻看钱可柔呈送给自己的公文。
只是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这一天,先是汤昭来挑战,又是浪十八入狱,所有事情都挤在一起了。
「大人您有心事吗?」
圆脸小秘书抱着案牍,小心翼翼看他。
靠在高背椅中,捧着文件的赵都安将手中的本子丢在桌上,忽然说道:
「可柔啊,你说这满朝文武,剖开来,是不是都是黑心的呢。」
钱可柔愣了下,小秘书被这个问题打懵了,她揣摩着大人的心思,试探道:
「不是吧,总有很多好官啊,比如……」
她卡住了,半晌才道:「比如大理寺那个鲁直?」
「但心黑了升官更快,」赵都安说道:
「或者有句话不是叫,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小秘书有点晕,搞不懂这句俗语和黑不黑有啥关系。
大人今天怪怪的。
赵都安笑了笑:「当我在胡言乱语好了。呵欠,天色不早了,该下衙了。」
说着,他伸了个拦腰,迈步就往外走。
旁边值房内沈倦和侯人猛一脸羡慕:
「啥时候我能像大人一样,想不上衙门就不上,想走就走。」
旁边端着茶缸的郑老九撇撇嘴:
「别想七想八的,年底了,堂口里文书一大堆,你们今晚一个都别想走了,啥时候干完啥时候离开。」
……
赵都安离开衙门,骑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