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
赵都安心中一动,说道:
「我听说,你是因为外出时妻子被……」
浪十八盯着酒坛不说话,他忽然用戴着锁链的双手捂住了沧桑的脸孔,坐在地上,脊背佝偻。
一个堂堂世间境的武人,军中曾经的参将,就这样无力地捂着脸,肩头轻轻耸动。
良久,他一点点抬起头来,恢复了平静:
「没错,是曹茂的儿子做的。」
赵都安愣住!
所以,玷污浪十八妻子的,是曹茂的子嗣?
所以,浪十八怒而杀曹,叛出军营,曹国公才派兵疯狂追杀?
「话不能乱说,你有证据?」赵都安盯着他。
恢复平静的浪十八讥讽地笑了笑:
「知道的人很多,只是他们都装作不知道罢了。」
赵都安摇头道:「不对,若你真与曹茂结下死仇,当初太子为何要救你?」
浪十八许是觉得要死了,索性也没了隐瞒的心思,重新捧起酒坛,说道:
「赵大人做官不久,许多陈年旧事不清楚,但你只要找人打探下,就会知道,太子本就对曹茂不满。
太子肯救我,将我暗中养起来,无非也是寄希望等他登基后,待时机恰当,便要我出来指认曹茂罢了。
呵,曹茂在拒北城盘踞多年,手底下做的脏事数不胜数,纵容子嗣只是微不足道的事之一,我当年在军中,掌握的更多。
不过饶是如此,太子依旧于我有恩,可惜未能报答。」
指认曹茂?
是了……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登基,必然代表着官僚的更迭……
倘若太子有意削曹,那就说得通了……不过,世事无常,谁也想不到太子没等到登基,就惨遭弟弟背刺……
几年的功夫,局势天翻地覆……当然,前提是这家伙说的是真的,不过这并不难验证,属于很容易会被戳破的谎言。
倒是曹茂,仗着国公的身份,篡改事实,整个朝堂也甘心做睁眼瞎,只当不知……
还是那句话,一个死士而已,相较于一位实权国公,孰轻孰重,三岁小儿也分辨的清楚。
沉默。
牢房中陷入沉默,只有浪十八自顾自吃喝的声音。
汤国公还在外头等待,赵都安也不好多呆,知晓了前因后果的他站起身,欲言又止。
浪十八好似明白他想说什麽,微笑道:
「大人速速离开吧,此事与你无关,莫要因这一顿酒,惹得曹茂迁怒。」
不……我已经惹完了……赵都安说道:
「有什麽话要我带出去麽?」
浪十八呆了片刻,摇了摇头。
他早已没了亲人朋友,若说熟人,只有一个霁月,但俩人最多属于狱友关系,倒也没什麽深厚交情。
如此说来,等斩首后,怕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赵都安叹息一声,招呼牢头进来关门,转身往外走。
……
等他走回地面,就看到黄侍郎翘首以盼。
「赵大人您办完事了?」黄侍郎堆笑。
赵都安点点头:「国公呢?」
黄侍郎道:「汤国公说在外头等你,曹副将已经离开了,怕是去禀告曹国公。」
赵都安点了点头,并不在意。
他早已是孤臣人设,债多不压身。
以他的身份,一句口嗨而已,曹茂再不高兴,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和他开战,何况这里可是京城,是他赵阎王的地盘。
手里有兵马的曹茂是国公,手里没兵,赵都安都懒得搭理他。
「赵大人……」黄侍郎见他浑不在意模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于还是说道:
「你我同朝为官,按理说,本该忌讳交浅言深。不过我还是想给赵大人你提个醒,纵使您不忌惮曹国公,但也没必要闹得太僵。」
赵都安淡淡道:
「浪十八曾是我的护卫,按军中的规矩,本将军下属被捕,总该问明原委,否则传扬出去,本将军连自己的下属都护不住,如何服众?」
「这……」黄侍郎噎住,憋了半天,终于还是说道:
「只是个护卫罢了。」
显然,这位刑部侍郎也知道一些内幕。
在他眼中,区区一个没名分,见不得光的死士,何必在意?
莫说您赵大人与这浪十八只是「露水姻缘」,便是从太子手中接过来此人,豢养为宫廷死士的陛下,不也没说什麽吗?
何必呢。
赵都安笑了笑,道:
「我知道侍郎大人是好意,放心,我心中有数。」????黄侍郎这才露出笑容,他是皇党京官,与赵都安处于同一阵营,有意打好关系。
辞别黄侍郎,赵都安走出大牢正门,果然看到路边停着一架马车。
车帘掀开,富家翁般的汤国公笑呵呵道:
「事情了结了?」
赵都安走过去,正色拱手道谢,汤国公轻描淡写:
「小事,本公与曹茂向来不对付,彼此看不顺眼,顺手为之罢了。呵呵,不过看你模样是还有事?本公便不耽搁你了。」
赵都安惭愧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