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凊看着云舒优雅的动作,默默地将面前的清蒸鲤鱼推到了云舒的面前。
云舒夹起一块鱼肉,仔细的将鱼肉里的鱼刺剔除干净,但是却并没有放进自己的小碟子里,而是放到了沈时凊的小碟子里。
这皖江楼里的鱼做的最好,每日慕名而来的食客络绎不绝,尤其是这一道清蒸鲤鱼,更是深受广大食客的喜爱,更有甚者,哪怕坐上大半日的车马,也要来这里吃这一道清蒸鲤鱼。
菜肴的做法越是简单,便越发考验厨师的功力。
这道清蒸鲤鱼尤其是如此。
鲤鱼肉甜鲜美,但是却有一种土腥气。
而皖江楼里的这一道清蒸鲤鱼,却一丝土腥气都没有。
从任城专门运送而来的清姜丝,带走了鲤鱼身上本有的土腥气,而在盘子底下铺着的梅子,经过一到三个月的储存发酵,变得越发美味。
梅子的香气与鱼肉混合在一起,独特的搭配,却有着不同凡响的效果。
沈时凊眨巴眨巴眼睛,思考着该怎么拒绝,毕竟云舒与她,似乎还没有吧熟悉到这种地步。
更重要的是,这云舒可是东昭国的太子,哪有让人家堂堂一个太子太子来伺候她的道理。
可云舒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并没有要求她吃下这块鱼肉,不带一丝压迫。
他越是如此,沈时凊便越是不好意思拒绝,便只能将那块鱼肉吃下。
这道清蒸鲤鱼是她最喜欢的菜肴之一。
梅子的酸甜渗透到鱼肉之中,而皖江鲤鱼的土腥气,都被清姜丝吸走,只剩下鱼肉的清甜的味道。
细腻的鱼肉与软弹有嚼劲的梅子搭配在一起入口,有着格外丰富特别的口感。
沈时凊向来是个怠懒的,从来都是能躺着便不坐着,能坐着便不站着的主儿。
如今既然云舒愿意伺候,她也乐得省事。
毕竟这皖江鲤鱼虽然好吃,但却浑身都是刺。
想要吃上这鲜美的鱼肉,便必得费上好一番功夫。
不过这皖江楼里到是有挑刺的的服务,可若是剃了刺,这鱼便不好看了。
两人一个吃一个挑,莫名的竟然有些和谐。
沈时凊心里纳罕,云舒这么个金尊玉贵的皇储,竟然喜欢给人挑鱼刺,可别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正当沈时凊吃的欢快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程世子,这间房间里已经有人了,不如小的给您再找一间更好的房间,您看行吗?”小二殷勤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就是方才带沈时凊上来的那一个。
沈时凊听到小二的话,手里的筷子突然顿了顿,停了下来。
外面的人,似乎是程靖锡。
她将口中的鱼肉咽了下去,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外面的说话声。
“有人了?”程靖锡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很明显他现在的心情不算好。
自从昨日他对沈时凊说完那些话以后,心情变十分的沉闷。
虽然沈时凊并没有直接拒绝他,可是他知道,沈时凊对他,并没有那种男女之情。
可就是因为如此,他才这般的难过。
他不甘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排解自己的心情。
于是便来了这皖江楼。
自从上次他知道沈时凊喜欢这皖江楼里的鱼时,便时常来这皖江楼里用膳。
若是放在平日里,有人便有人了,可偏偏撞上他心情不好。
程靖锡并不说话,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小二。
小二哪里得罪的起程靖锡,
可这房间里的小祖宗,他更得罪不起。
老早之前,便有人来同他们这些伙计说过了,见神五姑娘,如见楼主。
沈时凊的地位,不言而喻。
更何况方才他看的清楚,跟在沈五姑娘身后的男子,身着外族衣袍,想必就是那位前来朝贺东昭国太子了。
若真是如此,那这房间里面的人,他便越发得罪不起了。
可是这程靖锡,作为程王世子,也绝非他一个小二能够得罪的起的。
小二左右为难,程靖锡的面色却越发难看。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竟然敢抢他的房间。
毕竟他已经一连来了好几日了,每次都是这个房间,皖江楼里的人也都该知道的才是。
沈时凊听着外面的动作,脸色却不大好看。
毕竟昨日程靖锡说的那些话,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她知道,如今最好的方式,便是与程靖锡说清楚。
毕竟若是不说清楚,日后恐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可偏偏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同程靖锡开口。
因为她知道,程靖锡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却是个心思敏感的人。
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让两个人生了嫌隙。
虽然他们两个人平日里总是吵吵闹闹的,但其实在沈时凊的心里,程靖锡早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的朋友了。
若是因为这个,而要失去一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她自然是不想。
所以才需要更加认真的思考,怎么样对程靖锡说才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