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后,锦岁气质大变,既不像在燕九面前的随性好友模样,也不像哄燕十一时的温婉佳人,而是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坐在那里,不像姑娘坐的端庄,双臂扶于椅靠之上,眼神凌厉,气质冷艳,仿佛身后立着千军万马。
燕十一觉得,若刚才他进来时看到的是这样的季姑娘,肯定不敢跟她玩笑似地说话。
这姑娘现在的气质,很像要发怒之前的兄长,还像一个人,像刀斩郑芸前的小季道长!
燕十一心一惊,我怎么会把这么美的姑娘看成那小子!不过,这姑娘发怒的时候,怎么越看越像那小子?
燕九依旧沉得住气,甚至慢条斯紊地给锦岁倒了杯茶:“我并非有意隐瞒你……”
锦岁打断他的话:“可你隐瞒了!还是在我如此信任你的时候!”
燕九没再辩解,他的性子做了就做了,不会不认,更不会为自己狡辩:
“我只是想查清事情全部真相,再告知于你,只言片语的真相,只会误导你做出决定。”
锦岁冷笑:“那么现在,你可以说了。”
燕十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对这姑娘竖个大拇指,胆子真大,竟然敢给我哥脸色看!
他现在确定这姑娘不是大哥藏起来的娇客,哪有这样大胆的娇客!
“朝廷此次传了两道旨意给戾王,一是昭告天下的封赏,边城力战鞑子大军,大胜,从戾王到边卒,全员受封。”
“二是秘旨,边城杀鞑子大军,北疆下国书问罪,若不给北疆一个交待,则大军临城,宣起两国之战。”
“皇上病重,誉王监国,下旨戾王去北疆王庭议和,亦是请罪。
若有不从,不光边城全员受罚,还有戾王曾经统领的西北军,也会受到牵连。”
锦岁暗骂一声无耻,誉王真有够无耻的!
并且顾长萧也太笨了,人家明显让你去送死,你竟然真的去了,还带走了我的黑羽军兄弟!
说到这里,燕九看了一眼锦岁,轻声道:“至于戾王为何那么急着让你离开,因为誉王已经知晓真假戾王之事。
他指名要你去北疆请罪,此一去,你必死无疑。”
锦岁冷声道:“可誉王又派人活抓我是为何?”
燕九看向她:“你这么聪慧,不会没想到的。你杀鞑子用的火器,誉王非常忌惮。”
“他抓你,一是为了得到火器,二是为了污蔑戾王,即便戾王死在北疆,他也能坐实戾王是乱臣贼子的事实。
不管是天下百姓,还是朝臣史书,都挑不出他一丝错来。”
锦岁哈哈大笑,笑的肆意又张狂,那里还有半分姑娘的模样。
“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皇家的人都这么可笑吗?”
燕十一的眼珠子瞪的跟牛眼一样大,头不断往后缩,这还是刚刚跟我聊天的姑娘吗?
你那樱桃小嘴,是怎么说出这样粗俗逆天的话来?
锦岁猛地站起:“不管怎么样,多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告辞了!”
燕九抬眸:“你准备怎么做?”
“鞑子是我烧杀的,我还没窝囊到要顾长萧那个混蛋替我背锅!
黑羽营的弟兄是跟我混出来的,任何人都不能让他们去白白送死!
我要去把他们一个不少地带回来!北疆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燕九两手一摊:“瞧,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敢提前告诉你。”
锦岁直视他:“若今日十一郎没来,你打算瞒我到何时?造一只黄金鸟笼把我关一辈子吗?
你和顾长萧一样自以为是!
说到底,你们还是高高在上惯了,自以为是为对方好,其实就是瞧不起人嘛!
凭什么认定我没有承担事情的能力?”
燕十一在找地缝,我应该缩进去躲着,这姑娘已经不是胆大,是胆子肥硕!竟然敢这样跟我大哥说话!
但很快燕十一察觉到不对之处,鞑子明明是小季道长烧的,这姑娘怎么说是她烧的?
他再脸盲也看出不对来,这姑娘不是像小季道长,要是擦掉胭脂,扎起头发,换身衣裳,嗯,胸口再抹平些,这就是小季道长啊!
燕十一揉揉眼,眼没花。再拧自己一把,很痛,不是在做梦!
‘扑通’一声,他惊慌到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指着锦岁‘你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直到锦岁斜眼看他,就差从眼神里飘出两个字“蠢货”!
这眼神燕十一太熟了,这下惊叫了出来:“你是戾王!啊呸,你是小季道长!
你是女人?!”
这世界疯了吗?那个狂妄到让整个燕地青年,都佩服无比的假戾王,是女人?
他是为了逃避刺客,假扮的女人吧?
燕十一瞪着眼睛仔细看,从头发丝看到脚,不得不承认,这模样这身段,这要是假女人,那世上就没真女人了!
疯了,真是疯了!真假戾王的事,让整个燕地的人都在热议。
要知道假戾王是个女人,还是个绝色美女,估计无数人都以为自己眼睛瞎了。
锦岁冷哼一声,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