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阁乃是府中最为偏僻的小院子,只有凤城如今的院子十分之一大小,这让凤城如何住得习惯。
楼氏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他知道以凤傲霜的绝情,现下求也无用了。
他怜惜地摸着凤城的脸,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他心里明白,这可能是他此生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孩子了。
凤城也泪眼蒙蒙地看着楼氏,这么多年来,楼爹爹一直如亲父般关心爱护着他,却原来,这就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凤城痴痴地道:“城儿,爹爹要去了,你能最后叫我一声父亲吗?”
凤城心下大痛,他含泪看着楼氏道:“父亲!”
说罢二人抱头痛哭!
张淞实在不想看二人依依惜别的场景,便与凤傲霜二人先一步拂袖而去。
带楼氏去往家庙的仆从已经过来,是两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一脸凶相,此时走上前来恶声恶气地道:“楼侧君,请吧!”
这楼氏平日仗着家世好,没少为难底下的仆从。
虽他面上装的温良和善,但待下人却是极为苛刻,规矩也多,但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现下他落魄了,还是永远无法翻身的那种,令许多仆从在内心直呼痛快!
楼氏泪眼婆娑地看着凤城,跟着二人一步一回头地向外走去。
凤城在他身后跪下,郑重地向他磕了三个响头。
楼氏心头一哽,转身便走出门去。
这一别,许就是一生!
等沈妙下了值,发现绿珠正在书房门口等她。
沈妙一边往里走,一边问绿珠道:“伤势如何,可恢复了?”
绿珠低着头跟她走进书房,顺便关上了书房的门,这才回道:“回将军,已无碍了。”
沈妙坐下身,拿起桌上的文书看去,半晌没有见绿珠说话,便转脸向她瞧去。
明明看见回来时,绿珠似有话要同她说,现下等了半天却没有开口。
“怎么了,有事就说,扭扭捏捏做这番小儿郎姿态作甚?”沈妙见她欲言又止,一脸纠结的模样,不由笑道。
绿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将军,末将看上了余公子,想娶他为夫郎!”
沈妙笑答:“我听红罗说了,怎么,你与他说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吗?”
绿珠嗯了一声。
沈妙道:“那他的心意呢?”
绿珠自信答道:“他说此生非我不嫁!”说完又不禁有点脸热。
沈妙道:“这事我是没有意见的,只是现下余公子却找到了家人,他的身世怕是有些麻烦,如此,你还想娶他吗?”
绿珠咬了一下唇道:“将军,我喜欢他却不是为着他的身份,早在他还只是余公子的时候,我便喜欢他了,现在他身份有变我也仍然喜欢他!”
沈妙正色道:“绿珠,喜欢是一回事,与人成婚却是另一回事。你娶了他,就得为他负责一生,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娶了这么回事,你可想好?”
绿珠坚定点头道:“将军,我想过了,我只想娶他,只要娶了他,我会一辈子待他好。属下不会说那些个甜言蜜语,我只要他一个,只对他一个男子好,以后绝不会再纳任何郎侍。”
沈妙听她如此说方才展颜一笑:“不错,咱们的小绿珠看来果然是长大了!已经具备了娶妻的担当,你放心,此事我会放在心上。”
“但你要知道,如果余公子真是荣亲王流落在外的孩子,那你娶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属下明白,但属下不会放弃的!”绿珠坚决道。
“好样的!这才是我手下的兵!”沈妙也高兴她能找到自己喜欢的男子。
绿珠是沈倾城手下将领的遗腹子,她爹生下她便追随她母亲去了,她从小无父无母,是在沈府长大的,从小便跟了沈妙身边。
但她却是自由身,不是沈家的奴仆。
在沈妙心中,她与绿珠的感情如亲姐妹一般无二。
现下她找到归宿,沈妙也为她高兴。
余大郎她也是相处过的,知晓此人是个有骨气的好男儿。
绿珠从小无父无母,心思颇重,余大郎又从小受尽苦楚,个性坚强知晓疼人,他二人结成一对,说不定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只是,荣亲王府会如此想吗?
第二日,荣亲王果然如她所说去宫里禀告了皇帝。
皇帝知道后也大为震惊。
待看完荣亲王所呈上的证据,也对楼氏胆大包天的行为叹为观止。
随后皇帝降下圣旨,申斥于楼家教子无方,将楼氏家主罚俸一年,收回凤城的县主之位。
又将余念记入皇家玉牒并封其为长安县主,食邑三千户。
圣旨下来前,王君张淞已经带着仪驾亲自上门来迎余念。
现在该改称他为凤念了。
凤念此时正在与绿珠话别。
“阿念,回去了要好好的,不要随便发脾气,他们虽是你的生身父母,但你们没有相处过一天,想必暂时于你并没有太深的感情。”绿珠谆谆教诲,如同在安抚一个小孩般。
“那你可要常来看我!”凤念不开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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