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十七一行停留的小镇叫做“墨”,距离纪氏居住的滨海之地尚有一段路程。
“由于仙宗驻扎东莱,这里门派众多,为人处世的方式与龙溪、京城不一样。”
沉舟措辞相当委婉。
其他几人懂他的言外之意。
他们进墨镇后看到各商户除店招外,另插了门派的旗帜。
此地习武人众多,府衙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比位处边境的龙溪更多。
当地商行跟百姓习惯找江湖人主持公道。
既然由江湖人管理,自然依江湖规矩行事。
靳月夔追到半途察觉陌生的气息后,停下脚步,亮出靳家军牌。
“哪条道上的朋友?能否报上身份?”
对方看他直接问话,也现了身。
“原来是龙溪的军爷,失敬失敬。”
五名汉子从阴影里钻出。
其中一人是白天靳月夔在茶馆遇到过的熟脸。
“军爷怕是有些误会,哥儿几个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不知军爷追着我们有何贵干?”
在茶馆相遇时,对方看他们眼神不善。
为防万一,伊萨在那几个人身上留下了追踪用的绿石。
入夜后,靳月夔顺着罗盘所指的方向追来。
结果几个人中仅有一个人等着他。
伊萨布下的不止一枚石头,追的也不止一人。
显然对方察觉了他们的计策,将计就计,把几枚石头收在一起,诱他至此。
靳月夔环顾四周。
看不到另几个人的影子。
“我在茶馆听到几位的谈话,颇为有趣,所以找几位详细打听。”
“哦,原来是这样。”
男人摸出了伊萨的绿石,在手心抛了几把,一攥拳头,把石头捏成了粉末,甩在靳月夔脚下。
“我当几位爷气不顺,找我们的麻烦。”
靳月夔假装没瞧见石粉,恭恭敬敬向这些人抱拳。
“几位白天说有人家出现了大蛇。能不能细说一下是怎么回事?”
“我猜你……也是好奇这件事。”
男子脸色一变,与他在一起的人拔出了剑,不由分说往靳月夔砍来。
“话不投机马上动手,烦人。”
靳月夔一敲拳间指虎,被迫迎敌。
柳岸花堤。
一名白衣秀士面朝湖岸轻摇纸扇。
“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
仲秋时分,柳树绿色依旧,花蕊败了几番。
他盯着光秃秃的花枝叹息。
“兄台打算跟我到几时啊?”
继而问藏身树丛间的人。
“兄台好耳力。”
沉舟跃下了树枝。
“你轻功算是不错,但刻意抑止树枝摇动,反显突兀。”
秀士张开双臂,指了指湖岸。
“你看看,风吹柳动,枝影婆娑,一片树叶沙沙,唯你所在处悄无声息,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受教了。”
沉舟嘴上客套,人没上前。
这秀士是在茶馆与人议论皇城怪蛇的一人,身上异香扑鼻。
沉舟随靳月夔去追罗盘上的信号,半途闻到了这股香味,循味儿跟来。
秀士好像不意外他的发现,提起香囊向他显摆。
“这叫玉覃香。东莱有神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过三千年才结出香子。闻一闻能活三千年……”
“那闻完了,不是活不到它下次结子的时候?”
沉舟打断他。
秀士好似刚刚意识到这点,张口结舌了一阵。
“凡人能活三千年已经不错了,兄台指望怎样?”
“既然活不到三千年,怎么知道这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果子成熟又得三千年?”
秀士被问得不耐烦了。
“文人说的话嘛,不要那么较真。重要的是意境。兄台跟踪在下一路,不会是要跟在下辩一辩意境吧?”
“见笑了。今日在茶馆与几位相见时,诸位似乎对在下的朋友有些看法。我这位朋友初来乍到,不知自己何时无意中得罪了各位,希望兄台指教。”
“无意?”
秀士仰头大笑。
“丈夫出处非无意,猿鹤从来不自知。”
他猛然收敛笑意,挥扇攻来。
伊萨追着人影直至一条巷子。
那人闪进巷子后过了一会儿,他跟了过去,哪知道里头一个人也没有。
出客栈以后,他与其他三人分开行动。
罗盘给了靳月夔,伊萨手指缠着尾济龙气化作的小龙。
为防对方察觉后做手脚,除了他的绿石以外,尾济放了一尾小龙在其中一人身上。
果不其然,出客栈后,小龙与罗盘指向了不同的方向。
稍作商量后,伊萨跟着小龙与其他人背道而驰,独自来到墨镇北侧。
这地方的道路盘根错节,巷子分布得乱七八糟。
三转两转他跟丢了人。
小龙盘在他手指上,继续用尾巴指着巷子。
伊萨站在巷口反复张望,周围一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