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这一夜很快过去了,天刚泛鱼肚白,各处茶楼竟破天荒坐满了人。
“你们听说了吗?”一位白胖男子瞅了眼邻桌人,端着茶盏笃定道,“荣国公世子要纳妾。”
附近几人一听,来了兴致。
一位身穿水蓝色锦衣的公子双手撑在桌子上,将头凑过去问:“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位抓了董大小姐和采蘋姑娘回诏狱的肖指挥使吧?”
“就是他。”白胖男子抿了口茶,“纳的还是一位平民女子。”
他左右扫了几眼,伸手掩嘴,压低声音道:“听说二人早就看对眼,还有了肌肤之亲……”
“你会不会听错了?”有人质疑,“这样的家世背景,就算是做妾,荣国公也不会同意的。”
“说是这样说,但好巧不巧,肖指挥使受了重伤,差点性命不保,荣国公为了给他冲喜,勉强松了口,同意那位女子进门。”
有个身穿灰衣的黑瘦男子一听,很是好奇,瞪大了眼睛问:“你说的这位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将不近女色的肖指挥使迷得神魂颠倒?这下还真是攀高枝了。”
“我不知道。”圆胖男子摇头。
“我觉得能入他眼的,肯定不差。”有人说,“你们想想啊,就连董大小姐这种姿色,他也不屑一顾,所以这女子有多美,还有猜吗?”
“那倒也是。”黑瘦男子点头,“不过好好的黄花大闺女,被他这般玷污,传出去还怎么活?”
“是啊,不纳人家姑娘进门,这不纯粹耍无赖吗?”
附近围过来凑热闹的,有人一拳砸在桌子上,激愤道:“要是我女儿被这般对待,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讨一个公道。”
“你们小声些,他可是世子!”有人提醒,“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
“世子怎么了?”
“锦衣卫又如何?”
“难道就能强行取人清白,强行堵住悠悠众口?”
“我记得他抓董大小姐回诏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着越描越黑的话语,隔壁桌的两位男子忽然对视了一眼,眸中玩味十足。
“二哥这招实在是高啊。”肖承武灌了一大口茶,痛快道。
肖承文嘴角一勾。
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轻轻摇着折扇:“好戏快要上场了。”
肖辞绝不会想到。
他的一世英名会毁在他们手上。
待这话传到爹耳中,国公府的脸面早被丢尽了。
至于那位被谣传失贞的女子,以肖辞的个性,哪怕不愿意纳也得被迫收进府。
这样一来,既能完成娘交代的任务,又能替采蘋出一口恶气,还能将这些年被肖辞压一头的怒气统统发泄干净。
到时候,世子之位何愁落不到他们手里。
…………
除了他们在蠢蠢欲动的同时,一些居心叵测的官场之人早就抓住这个节点,想着借此机会,将自己人送上门。
男人最懂男人心思。
既然纳了第一房,肯定会有第二房,第三房……
不出几个时辰,这个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就连处在巷子里,这几日没怎么出门的徐小满也有所耳闻。
此时,他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袋趴在桌面,双手晃荡着。
见到花楹捧着糕点走来,也不像往日那般激动,神情恹恹地问了一句:“你这两天有没有见过我哥?”
花楹将糕点放下,不明所以:“肖指挥使不是在房间里养伤吗?”
“我找过了,他不在。”徐小满抬头,扫了眼平日里最爱吃的奶香团子。
也不知怎么的,此刻勾不起一丁点食欲。
他哑声道:“外面都在传我哥要纳妾,你说这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是假重要吗?”花楹摸了摸下巴,反问,“肖指挥使早就到了娶亲的年纪,纳妾不是很正常吗?”
徐小满一听,顿时更萎靡。
他哥既然不在这里,很大可能是回国公府商议纳妾事宜了。
他瘪嘴道:“说是这样说,但我心里不好受。我想要的嫂嫂可是……”
说着说着,想起了什么。
往周围扫了好几圈,目露困惑:“诶,怎么这两日也不见颜姑娘?还有那个姓谢的?”
花楹眼神飘忽,偏偏这时候徐小满还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向她。
她有些慌张,胡诌道:“他们……他们昨天一大早上山祈福去了,按理说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祈福?”
“颜姑娘可不像是信佛的人。”徐小满一脸好奇,伸长脖子凑近,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该不会是去求姻缘吧?”
嘴快刚说完,笑意便淡了下去:“她也喜欢姓谢的?”
花楹被问得一时咋舌。
她可没想那么多。
手忙脚乱抓起一个点心,直接堵住徐小满的嘴:“好吃吗?”
徐小满被迫咬了一大口,嘟囔道:“好……好吃。”
花楹讪讪笑了两声:“时辰不早了,我先去准备午膳。”
话落,溜得比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