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面条还剩半碗菜,他正儿八经地品评道:“是特色,剑光城独一份,吃着大汗淋漓很痛快,只是太辣,比较适合年轻人,不适合早晨空肚子吃。”
他帮着吆喝,“爱吃辣口的可以尝尝,前十碗只要十文,特别实惠。”
“对,前十碗只要十文!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十文你买不来吃亏,十文你买不来上当,现在开煮,这满满一锅大约五碗,想尝鲜的客官现在可以预定,先到先得。”古铮热情地
招呼,不断往锅中加菜。
万事开头难,眼下,正是第一步。
古铮态度热忱,现实则给他泼了些冷水。
十个铜钱一碗,竟也只有四个人想尝一尝。
说话结巴的食客,吃完之后汗流浃背直流鼻涕,用衣袖擦下嘴巴,他重重地放下碗筷,“不不好吃,再不吃了,浪浪费大爷十文钱。”
有他这么一说,顿时折损‘麻辣烫’的名头。
原本还想尝鲜的两人,摇头走开了。
“诶呀,你个小胖纸,跟我有仇怎么的!”见对方边走边结结巴巴地说坏话,古铮气得牙痒痒,很想朝对方的屁股猛踹一脚,但他克制了此份冲动。
因为他不能确定踹对方一脚,捆绑他的铁链是增还是减。
没办法,忍了。
迟迟没人光顾,已经煮熟的一碗渐渐凉了,古铮气哼哼地自己吃掉,辣得他直打嗝。
“多美味啊,不识货,没见过世面。”他有点怨气。
“麻辣烫,上古轩辕麻辣烫,剑光城独一份,老少爷们快来吃啊……”
他不断地吆喝,没用多久,嗓子哑了。
从上午一直到下午,每碗十文钱,他只卖了八碗,赔本还没赚到吆喝。
即便他有做好受挫的准备,仍感到气馁。
“这点困难算什么,我可是阿修罗!”
古铮干脆扛着挑担,走街串巷去卖。
认为武馆附近有商机,他跑到一家武馆外去摆摊,结果刚吆喝一嗓子,便被撵走了。
哪里会甘心,他厚着脸皮跑到武府外去买,毫无疑问,也被撵走。
入夜后,他甚至去了金玉街。
金玉街上,物欲横流纸醉金迷,各座酒楼里,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哪有人瞧得上他的一碗青菜和素面。他不仅一碗没卖出去,还差点挨打,若非是他扛着挑担赶紧跑,甚至会被拽进拳场
和人赌斗。
对他而言,金玉街是龙潭虎穴。
实在没生意,他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白记福寿店。
天未亮出去、深夜回来,一整天下来,古铮早是身疲力竭,肩膀快磨烂了。
忙忙碌碌,不仅没赚到钱,反而赔了本,期间,他有感应到能替他消业的‘坏人’,可是每个看着都不是善茬,没有足够的本事,又没有从长计议,他哪敢去轻易招惹。
可以说,今天是一无所获。
“赚钱太难了。”瘫在躺椅上,古铮的眼皮在打架,困意排山倒海地袭来,没一会儿,睡着了。
夜深人静,福寿店内,他轻微的鼾声听着颇为响亮。
“呼、呼……”
咔啦、咔啦。
除了鼾声,还有异响声在屋内外响起。
摆在后屋的纸人,时而发出纸张破裂的声响,不时的,后屋传出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店外的一口口棺材,盖在雨布之下,明明是空无一人,却偶尔传出敲击棺木的声音。
古铮酣睡,对此无甚反应。
他若有开悟期修为,以灰瞳去看,会发现到了午夜时候,屋内屋外有许多模糊的人影,人影多是渗人的幽绿色,有的麻木地站着,偶尔动弹一下,有的在飘来飘去,甚至站在古铮的身边直盯盯地看着。
在这样的坏境中,古铮的外衣变得不安分,在加速吸收铁链的黑气。
古铮睡得沉,没发觉什么。
他做梦数钱,一觉到天亮。
休息一晚,肩膀和脚掌仍疼得厉害,洗簌干净后,他看着挑担发呆。昨天可谓是铩羽而归,今天的生意恐怕还是半死不活,青菜剩有许多,重新清洗一遍即可,面条却要再去采买,得继续投入成本。
“坚持几天看看。”
咬牙振作心神,他开始忙碌,准备晌午时分再去光华街,孰不知,转机已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