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一座方台,方台表面铭刻有复杂而规整的符文禁制,还有几条染有斑斑血痕的锁链散落在地。
山顶上空,悬浮有一座又一座的浮空台,上面隐约可见一张纸木质座椅,似是专门供他人旁观刑讯而设。
时迟殇到来的时候,那些浮空台上早已是人满为患,罗寅啸、道皇子、仇河、狐灵溪、徐琪琪等来自各峰的冥皇们拥挤在浮空台上,投来的目光也是各不相同,或关切或漠然或仇视。
时迟殇向着头顶一座座浮空台扫视了几眼,忽然眸光微闪。
凭着洞悉大道提供的敏锐感知,他意外发现在这些浮空台的更上方,似是还隐匿有一张张王座,此时正有十余道身影端坐其上。
只是那王座的隐匿能力太强,那些身影又是冥威浩荡,他也没法太过具体地窥视对方虚实。
“看来,应该就是那些冥尊巨头了。”
心中猜测着,时迟殇收回目光,轻笑着望向前方,在银砖行道尽头的方台上,赫然立有两道身影。
其一为将兵,对方仍然是以真灵寄托残缺帝兵,以一柄战斧模样悬浮于空。
其二是一个矮个壮实的女性。
时迟殇过去有看过女圈的资料,立马认出这人正是女圈现任领袖,张美玉。
在这方台正前方,脸色复杂的刑镇踏立在一块铭刻有若干符篆的浮石上,似是充当审判员或法官的角色,就听他声音洪亮地说道:“魂焰,上方台。”
虽然时迟殇入门以后的确杀了不少同门,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刑事堂,所以此刻他正一脸好奇地东看西看,听见刑镇话语后,他也依言登上了方台。
自他现身以来,将兵真灵寄托的那柄将天斧就在轻微震颤,金煞罡气如山崩海啸,环绕斧刃剧烈激荡,散发着浓烈的杀机。
相比之下,张美玉似是敌意没有那么重,虽然始终以冷漠的目光直视于他,然而诡异的是,时迟殇并未在她身上感觉到太过浓重的杀意。
怀着迷惑,时迟殇走到方台左侧,和右侧一人一斧相对而立。
叮!刑镇手持一柄阔剑,正以剑尖撞击脚下浮石,脆音响起之际,偌大山巅骤然一寂,自广场边缘开始,一枚又一枚的符篆接连亮起,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无数点星光蔓延交汇,勾勒出九条如似蛇影的锁链。
哗啦一声,九条星光化作的锁链冲天而起,当空化为枷锁、铡刀、链条、刑叉等九件刑具,盘旋在方台上空,厚重而威严的气息从中涌现,将方台上的三人尽数笼罩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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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法,刑罚,惩戒,审判……”
拄着造型古朴的手杖,鱼明贤笑眯眯地念叨着广场上逐渐升腾而起的种种道韵,怎么都掩饰不了那份幸灾乐祸的感觉:“看来刑事堂这次审判非常上心啊,提高到了这种级别。”
在他身旁的座椅上,鱼明冬两手支着下颚,冷笑道:“人家宗门里捧在手心里都来不及的天之骄子,在我们这儿却被这种蝇营狗苟之徒折辱质询,真是可笑呢!”
听着两人的阴阳怪气,掌教一系的几位首座都是默不作声,掌管刑事堂的陈劼则面如黑铁,沉声道:“依照门规,有人状告,刑事堂就需开堂审讯,两位首座这是在质疑我宗门规吗?”
“岂敢岂敢,”鱼明贤笑得得意洋洋,好似欣然于他们为难时迟殇的模样,“只是可怜我宗这位天骄,平白遭人污蔑,还要来这儿公然受审,简直可怜呐!”
“鱼首座的意思,是我与洛雨无故生事了?”
光是声音响起,就如炎夏降临,十几位首座专享的座椅中,一名体态魁梧,发丝如焰腾燃的汉子眼含怒意地凝视过来,赫然是数十年前脱离宗门,外出开辟真焰宗的冥尊巨头,金骨。
在其左手边,面戴薄纱,身段纤长,气质如冰的苍流宫宫主洛雨两手安放膝盖,似是恬静而坐,然而那身上不断升腾的寒凉冥雾,却充分说明了这位冥尊的心情。
“两位的弟子亡于神血城,的确是我宗之损失,本座甚为同情,”鱼明贤一脸笑呵呵,嘴上说着同情,却半点没有同情的意思,“可是当日事情发生时候,我与其他几位首座可都是看着的,正是米娅率先下了杀手,魂焰才会被动反击。”
“所以我那徒儿是死有余辜了?”金骨怒道。
鱼明贤笑了笑,忽然看向不远处的杨海雄:“杨首座以为如何?”
杨海雄没想到这老东西突然把祸水抛来了自己这儿,不禁心底骂娘,然后很是自然地扭头看向杨林峰:“杨首座,人家鱼老首座问你呢。”
杨林峰身形一僵,冷冷瞥了他一眼,哼声道:“我等只是来列席旁观的,再者说刑律之事本座不甚了解,不如问问陈首座?”
“咳!”早知道对方会如此操作的陈劼轻咳了声,淡淡道,“继续看,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