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刑镇激活符禁,十八件刑具浮现之瞬,浩荡的规则道韵如江河灌涌而下,顷刻间已淹没整座方台,那本来散落一地的数条锁链哗哗而动,如冥蛇盘旋而起,紧紧捆缠住上方站立的三人。
锁链缠身的刹那,时迟殇心头一震,律法、刑律、审判、惩戒、公正、真相等等规则道韵尽数从那锁链中生出,然后尽数“指”向他的真灵,冥冥之中,竟有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诞生,彻底封禁了他的“谎言”。
这种感觉很玄妙,只是一种冥冥中的力量落在自己身上,让时迟殇想要说话的时候,都会莫名先进行一轮判断,如果是谎言的话,那他自己就会停止说话,唯有讲真话的时候,才能继续正常说话。
这种规则和时迟殇过去遇到的其他道则都不同,似乎是强行设立下了某种规章制度,所有违反规章的举动都会遭到封禁。
“这是……因果吗?又好像和我的卸武不太一样,不是运用,而是重设。”
时迟殇正在那儿饶有兴趣地研究这些规则,旁边的张美玉已经开口说道:“集英堂杂役魂焰,无视尊卑,以下犯上,入门以来屡次滥杀我宗门人,在神血城中更是当众虐杀我宗多位冥皇,请刑事堂按律法行事,斩杀此獠!”
咚!将兵斧身重重拄地,沉声道:“我照山堂倪云、焦烈、赤真、方塘四人先后惨死,弟子怀疑皆为魂焰所杀!”
刑镇手持阔剑,肃然道:“两位可能为所言发誓,真实无假?”
“真实无假!”
“真实无假!”
眼见张美玉和将兵回答完毕,刑镇看向时迟殇,沉声道:“魂焰,两位首席状告之事,是真是假?”
时迟殇正低着头打量着脚边符禁的构造,冷不丁听见刑镇问他,下意识抬起头:“哈?”
这一刻,气氛不由冷了冷,周边旁观的人群里更是泛起阵阵轻微的笑声。
刑镇一窒,好半晌才没好气道:“魂焰,两位首席状告之事,是真是假?”
时迟殇看向将兵和张美玉,好奇道:“你们刚刚说了啥?”
噗嗤一声,赫然是混在斩邪堂人群里的黄晨洋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果然也就是他了。”狐灵溪轻轻摇头,感叹道。
张美玉默然,将兵则是勃然大怒:“魂焰,你安敢这般辱我?!”
“不是,咱讲道理啊!我这不是刚刚走神了,没听见你们说什么吗?”时迟殇挠了挠头,笑得意味深长,“还有,你跟我拽什么拽?之前在血蝠山挨揍没挨够是吧?”
“你(……!”将兵几乎气炸,若不是身上有锁链缠着,只怕是当场就要和时迟殇决一生死。
“够了!”
就听一声冷喝,刑镇再次以重剑剑尖击地,震起雄浑之音,也让笼罩此地的规则道韵愈加巍然雄厚,不断地增叠在几人身上,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废话。
“魂焰,不要胡言乱语!”目视时迟殇,刑镇神色肃穆,“我刑事堂专司阴阳宗一概刑罚律典之事,此地威严肃穆,不容戏耍!”
时迟殇轻轻耸肩,失笑道:“好!”
刑镇颔首:“我且问你,刚刚将兵与张美玉状告你之事,是否属实?”
此刻算是正式开始审讯了,时迟殇也不再搞怪,淡淡道:“部分属实。”
“哪部分属实?”刑镇问道。
“杀同门,”时迟殇看向将兵,眼神蔑然,“方塘、赤真、焦烈、倪云,都为我所杀。”
见他承认,刑镇浓眉微不可觉一皱,继续问道:“你确定?”
“确定!”时迟殇笑了笑,两手插兜,声音清朗,响彻炎阳峰山巅。
“外事堂王莹莹、尹清红,巡夜堂广艺,集英堂范玲、李姝,在阴河阴谋伏杀于我,被我反杀。”
“照山堂赤真、方塘,在弟子外出游历时尾随在后,欲要杀我,被我反杀。”
“照山堂焦烈、倪云,伙同外事堂沈晓霞、唐靖,和集英堂李真真、真焰宗米未、苍流宫燕嫦等人,于神血城联手来杀我,被我反杀。”
“外事堂张薇、真焰宗米娅、照山堂将兵、丹鼎堂神炼等人,在血蝠洞天内,无故率众拦截伏杀于我,所幸有多位正义同门相助,才让弟子不至惨死,并成功反杀张薇、米娅二人。”
高空中忽地咔嚓一声,似是有人掰断了座椅扶手。
瞅了眼上空,时迟殇神色平淡地继续说道:“另有集英堂邹靖铭、李翠翠,外事堂张馨等人,都是她们不顾同门之谊,先对弟子下杀手,弟子迫于无奈,才予以反击。”
待得时迟殇洋洋洒洒一长串话语落下,周边观台上才猛然炸起震天喧哗,来自各峰的弟子无不震撼地望向方太上那名年轻男子。
功德堂这边,罗寅啸神色复杂,感慨道:“入门不过九年,死在他手上的冥皇已经不下十五人,真不愧是荡寒殿殿主亲口赞誉的‘史上最强杂役’,实力非凡!”
在他身旁,陈心齐、鲲鹏、叶昊等人也都是神色各异,大多震撼于这位杂役的“赫赫战功”。
“肃静!”
刑镇以重剑拄地,强行镇住周边喧哗,随后目光复杂地看向时迟殇:“魂焰,你可知身为杂役,屠杀同门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