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皇帝默默转过头,心道:“一个老婆子多大力气,李德全方当壮年,有这么脆弱吗?”
知道这是金士钊父子得罪了这些内侍,合伙整他们。也罢,谁让金家父子做事太绝,惹了众怒。
“伤了就休息几天。对了,伤药费……”
何大伴秒懂,“老奴记着账呢,这几天容公子用了多少名贵药材,都要金侍郎照价赔偿。”
张太医无语,用没用药,用了多少,他不知道?
何大伴吩咐干儿子小吉,“你,陪张太医拿药去。”
宣宁皇帝坐了一会,便要走了,出得栖凤宫,见有几个嫔妃结伴而来,似乎还带了礼物。
这是来干什么,再明白不过。刚在朝堂上下旨立容棠为建安伯世子,这些人都来贺喜了,看来,整个朝堂只有容妃没有眼线。
“走吧!”
宣宁皇帝表情淡淡,他不想直面这些女人。
“陛下,坤宁宫的荷花开了,要去看看吗?”
坤宁宫是皇后居所,宣宁帝向来敬重皇后,除了初一十五,日常也会去坐坐。可一想到上次皇后提起的事,他又十分苦恼。
四公主昭华今年十九岁,因不满驸马纳妾,将驸马打废了,二人和离。
本来她是嫡公主,再嫁一个寒门凤凰也不难,谁知她却看上了郑丞相的次子郑长宁。谁都能知道郑丞相长子是个残废,对郑长宁期望很大,不可能让他尚主。
何况郑家子何其骄傲,又怎么甘心娶个二嫁女让别的世家高门笑话。
哪怕这个二嫁女是公主,皇后是王家女。
“不去了,御花园也有荷花池,去御花园。”
然而到了御花园荷花池边,听到一长串银铃般的笑声,他心里又叹息一声。
何大伴探头看了看,“陛下,是谢贵妃在荡秋千,您要过去吗?”
秋千架下,谢贵妃穿着清凉的粉蓝色宫装,头上不戴珠宝饰品,只有个刚编好的花环卡在秀发顶,脸上是甜甜的笑,浑身透着明媚的清纯和仙气。
哪怕过去了十年,岁月也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一如少女。
宣宁帝喉结微动,何大伴知道,今天晚上排到惠嫔的侍寝,又改到揽月宫了。
容妃娘娘接待了来贺喜的宫中嫔妃,才知道陛下已经立了容棠为伯府世子。
她也说不上来是该高兴还是失望,好处是终于把金耀阳踢出局,不足的是仅仅立了世子,还不是伯爷。
正常情况是该直接袭爵的,现在这样子,怕还有些周折。
送走了人,尤嬷嬷感叹,“这娘家有人,到底比没人强出天际去。公子刚被立为世子,其他各宫娘娘大半都来交好了。”
容妃语气淡淡,“总还是有人不来的。”
皇后是身份尊贵,不需要纡尊降贵,自是只有别人巴结她的份。
谢贵妃是专宠在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有些人,则自以为日后能当太后,不屑于搭理没背景的人。
淑嫔,等着啊,等我家棠儿成长起来。
金士钊回到侍郎府,又听到坏消息,管家一见了他就慌得不行,“大人,不好了,老夫人要上吊,谁也拦不住。?”
金士钊大惊失色,赶往伯府松鹤堂,只见一院子下人好似无头苍蝇乱窜,唯独主屋那边只听到金老夫人干嚎,并不见人去劝。
走入屋里,才见他娘系好了上吊绳,头伸进套里,看着是要上吊。
然而嚎了许久了,也没人拦她,她也没真的吊起来。
“娘,你这是干什么?”
金士钊大惊失色,上前抱她,金老夫人听到儿子的声音,立马就踢了凳子,还没悬起来,就被儿子抱着脱离了绳套。
金老夫人哭喊,“儿啊,娘活不成了呀!外面谣言满天,污言秽语,娘还有什么脸面出门见人啊?”
金士钊心乱如麻,他又何尝不是。出宫的时候,那些大小官员看他的眼神猥琐异样,好似他是一本小黄书。
这些眼神如芒刺在背,羞耻感爆棚。
“娘,外人的闲言碎语你又何必放在心上,那都是没影子的事,过段时间就淡了。”
金老夫人哭嚎道:“我今日到那小贼处理论,被拦在外面不让进门不说,还被一个克死三个男人的丧门星羞辱打骂,我是没脸见人了。回到家让人打过去,这些个奴才一个个都造了反,没一个听我吩咐。儿啊,你要还认我这个娘,给我点齐了人手,把那容妃别院大门砸了,把那小贼抓出来打死替我解恨。”
金士钊心里百味杂陈,皇帝已经下旨立了容棠为伯府世子,风头正起,这个时间去打去砸,不是和陛下做对吗?只怕弹劾的折子如雪片般向皇宫里递了。
他思绪烦乱,金老夫人犹自哭诉,“下人不听话,小的也不省心,湘湘被梁家退婚,跑我这里哭闹撒泼,好像婚事是我给搅黄了。可怜我日夜筹谋,都是替她和耀阳打算前程啊!”
金士钊怒气上涌,首先当然是气下人没了规矩,明明老夫人都要上吊了,身边竟没有一个人劝阻。
虽说就算没人拦,她也不会上吊。
“乌管家,伯府这边的陶管家呢?发生这么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