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陈氏抱着钱匣子,不情不愿的出来。
久不出来,便是想听听苏大山叫她拿银钱做甚,不想几个孩子没有一个问起此事。
苏大山接过钱匣子,打开数了数有二十两,二十两对富裕之家不算什么,对庄户人家来说,却是许多人一辈子的积蓄。
陈氏以前连十两银子都没摸过,却因女儿嫁得好,帮助家中兄弟找到活计,源源不断的进项,积累下来,可不就有这么多。
苏大山不管银钱,也不清楚家里到底有多少银子,觉得家里应当不止这些银钱,于是问:“孩他娘,还有其他的没?”
陈氏摇头,“没了,都在这里,家中田地少,粮食可没少买。”
其实她还藏了五两,孩他爹突然让她拿钱匣子,她有些心慌,下意识的从里面拿了两块碎银。
这些年家中吃食还真没怎么买过,尽管女儿没在家,亲家母逢年过节送得礼可不少,都是些实用的如米面等物。
苏大山将钱匣子堆到孙小苗面前,“老大家的,往后你来当家,小事你看着办,大事家人一起商量,希望你好好当家,别让爹失望。”
陈氏原本还有些心虚,听到苏大山的话,指着他话都说不利索,“她来当家?孩他爹,你....”
陈氏怎么也没想到,孩他爹是这个意思,亏她刚才还有些心虚。
被夺了管家权,往后她的话是不是没人听,儿媳还不得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好半晌憋出几个字,“我不同意。”
苏大山有意敲打众人,顾不得陈氏的脸面,直接将话摊开来讲,“你看你,成什么样?英娘大包小包的提回来,女婿和俩外孙难得来家里做客,你呢,中午连只鸡都舍不得杀,老二媳妇得了东西都知道提只鸡过来。
连回礼也不准备,如此让英娘回去如何交待,哪怕亲家不计较,府中人多眼杂,那些下人肯定会议论。”
有些话若不说清楚,时间长了便会忘记,是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兄弟几人将目光投在陈氏身上,想不通娘为何变成如今这般,苏白芷姐妹俩和孙小苗低着头。
苏玉林在铺子里待了几年,见识与眼见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自从妹夫传出进士名头,铺子里的生意好了不止一倍,还有与宋家不熟之人,想通过掌柜结识宋家,只为搭上一点关系。
却听到自家娘冷待三妹和妹夫,忍不住出声,“娘,你这事办得不地道,妹夫肯来咱们家,那是给英娘面子,你还如此,可知镇上多少人想攀这层关系。”
陈氏被说的哑口无言,“我...”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话语。
越说越上头,苏大山将早上之事拿出来,“这两年你啥事不做,跟大家夫人似的,我想着你年轻时吃了不少苦,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想你越发过分,煮个早饭都拖拖拉拉的。”
提起这事,苏大山就来气,早早出门忙活,回家却吃不上饭。
原本没有回礼一事,这件事便揭过去,谁知陈氏作妖。
苏玉河在屋里听到娘的大嗓门,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听说自家娘子抓了只鸡给三妹,回身赞道:“娘子做的对。”
钱三丫站在他后面,嘴角上扬,“三妹给的布匹,能裁好几身衣裳呢,还有怡糖和糕点,自家喂养的鸡,可抵不上这些。”
她如今也明白过来,日子过得好不好,不是拿多少东西回娘家,而是夫君体贴,吃饱穿暖。
苏玉河从口袋里掏出二十文钱,递给她,“娘子表现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
苏玉河掌管家中银钱,钱三丫被调教的服服帖帖,表现的好,也不吝啬。
这不钱三丫接过铜板,笑眯眯道:“谢谢夫君。”
堂屋内的情形,在苏大山一锤定音下,孙小苗接下管家权,往后家里人赚的银钱,都交到她这里。
将孩子放在苏玉林怀里,孙小苗接过钱匣子,郑重承诺,“爹放心,儿媳一定好好当家,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您不吝赐教。”
苏大山点了点头,“嗯,明早早点起来,去地里摘些菜,再去村里换一篮子鸡蛋,再添两只鸡,老大明早送到宋家去。”
得了吩咐,苏玉林夫妻俩异口同声道:“好的,爹。”
事情交待好,苏大山丢下一句,“散了吧!”
有时候回礼不一定要多好,而是一个态度,老婆子这点都不懂,白费他时常教导。
也怪他有段时间没提醒,就原形毕露,希望老大媳妇眼皮子不要太浅。
陈氏累了一下午,晚上被打击的不轻,这会子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当了半辈子家,临老孩他爹竟如此对她,往后还有何颜面。
越想越委屈,眼泪从眼角滑落,回想她这一生,从小就不受爹娘待见,六岁起被卖,每天在打骂中度过,嫁人后日子才好过点,只可惜好景不长。
公爹婆母因病相继离世,家中更是欠下不少外债,如今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一点,孩他爹却容不下。
她为何如此命苦?
苏白芷姐妹俩碗还没洗,见娘在哭,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先去洗碗。
厨房里,苏白桔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