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英久等不到她爹,以为他有事交待,便到后院去找他,却见她爹拿着竹耙在撵鸡,鸡毛乱飞,头上沾了几根黄色羽毛,有些狼狈。
出声询问:“爹,你干嘛呢?”
苏大山停下撵鸡的动作,解释道:“家里没什么好东西,爹给你抓两只鸡,马上就好。”
苏白英看着后院乱窜的几只鸡,还有满头大汗的老爹,出声阻止,“爹,别抓了,留着下蛋吧。”
苏大山抺了把汗,“英娘等一下,爹马上就好。”
早上压下去的怒气,这会子又串了上来,老婆子越来越不像话,女儿带了那么多礼物回来,竟然不准备回礼。
家里没鸡蛋,村里那么多户人家,还凑不出一篮子鸡蛋吗?看来这个家要换人来当了。
虽说亲家不至于为这事看轻女儿,凡事有来有往,关系才能长久。更何况家里几个小子还得靠英娘提携,可不能让女儿冷了心肠。
苏白英上前拿走他手里竹耙,“爹别忙活了,女儿走啦。”
说话的功夫,鸡已经跑没影,苏大山也没办法,想着明早让老大带过去。
思及此,苏大山不再执着,“爹送送你们。”
笑着和女儿女婿,还有外孙道别,目送骡车远去,苏大山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老大媳妇在家带孩子,顺便准备晚饭,孩他娘去田里帮忙。”
老婆子这两年性子有些左,看在她年轻时吃过不少苦的份上,多有容忍,不想越发过分,再这样下去,女儿迟早和家里离心。
一大家子指着英娘,不想着拉近关系,还这般不重视她。
陈氏不太想去田里,天太热,田间地头没有遮盖,“孩他爹,我在家带宝娃,让老大家的去帮忙。”
过了两年舒服日子,不用为银子发愁,里里外外有女儿和儿媳忙活,她除了住在村里,其他的跟镇上那些夫人差不多。
这会子让她去田里干活,就不怎么情愿。
苏大山瞥了眼穿着齐整的她,不容拒绝道:“宝娃长这么大,你没怎么插手,如今也不用了,去换身衣裳。”
见他态度坚决,且脸色难看,陈氏不敢反驳,回屋换衣裳去了。
在这个家里,陈氏只听苏大山的话。
苏白芷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多少有些猜测,却没有为陈氏说话。
陈氏不情不愿的跟着下地,也知晓今日之事做的太过,不给女儿回礼,只因她心中有气,英娘不顾她的意愿,给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布匹糕点这事。
在她心里,家里有好东西都该由她来分配,老二媳妇已经分家,这些东西就没有老二家的份。
至于老大媳妇,若不顺着自己,这些东西也没有她的份。
田间地头正在忙碌的妇人,不经意间抬头,瞥见陈氏往田里走,惊叹道:“陈氏竟然来地里干活,可真难得?”
“陈氏命真好,两个女儿都嫁得好,十里八乡也是没谁。”
“陈氏这懒妇,今天怎么愿意出来,平常不都在家偷懒,啥也不干。”
这年头除非闲得慌,否则都忙着生计,很少有人会关注旁人家事,对于陈氏的事,也就不清楚,听到这话一下来了兴趣,“啥情况,说来听听。”
妇人隔着田埂,说起陈氏的情况,“这妇人前些年,天不亮就往镇上去给人浆洗衣裳,可洗衣裳的活计本就不累人,家里家外的活才磨人,那些琐事原本是英娘操持,她嫁人后,底下妹妹接替,这么些年都是如此。”
隔壁妇人接话道:“英娘是个有福气的,嫁进宋家就得了两儿子,往后还是官夫人,算是先苦后甜。”
“确实如此,连带着底下妹妹也能说个好人家。陈氏自英娘出嫁后,停了浆洗的活计,在家啥也不做,儿媳做月子还是白果那丫头伺候的,唉!人比人,气死人,陈氏还不到五十岁,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可就不是懒。”
“之前不觉得,听你这样一讲,陈氏确实挺懒的。”
对于村里人的议论,陈氏毫不知情,当然就算知道她也不以为意,只会觉得这些人是在嫉妒她。
生孩子谁都会,可生出有能耐的女儿,只有她陈氏。
晚上苏玉林几兄弟回来,听说三妹(三姐)从京城回来,宋清淮往后还是广山县县令,全都为她高兴。
特别是苏玉华和苏玉祥兄弟俩,姐夫是进士出身,他们想要出人头地的心更坚定。
总不能让姐夫失望,一年到头的束修,还有笔墨纸砚的费用可不少,若一事无成,如何对得起亲家公还有姐夫的栽培。
苏玉华与弟弟对视一眼,决定道:“八弟,晚上推迟半个时辰睡觉,早上提前半个时辰起床,咱们一定要考上进士,否则对不起三姐和姐夫他们。”
苏玉祥点头,“听七哥的。”
七哥学问比他好,还这般努力,自己也不能落下。
晚饭过后,苏白芷和苏白桔照例收拾碗筷,其他几人准备回屋,却被苏大山叫住。
“都坐好,我有事宣布,芷娘碗筷放在厨房,待会再洗,过来一起听听。”
“好的,爹。”
人到齐后,苏大山看向陈氏,平静道:“孩他娘,去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