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已经哭的有些花。
摇曳灯光下,我看见她死死盯着我,牙齿咬着下嘴唇,手臂也在微微颤抖。
良久。
这头小狮子,终于还是爆发了。
慕初颜掀了饭桌,桌上的菜和酒,叮咣散落一地,踩着高跟的她,抓起一瓶啤酒,冲进已经下大的雨里,把啤酒浇在头顶:
“江淮,你就是一畜生,老娘,不玩了,从现在开始,你 他妈是生是死,都跟我没关系!”
说完所有。
姑娘把我的风衣丢在泥地上,自己捂着脸跑向汽车,只留下凯雷德的嘶吼,和无动于衷的我。
我有些茫然。
一遍遍质问自己,刚刚一切,真的是真实的吗?
我从没有看慕初颜这么生气过,更没有看慕初颜,这么伤心过。
说实话,她在跑开的时候,我是想要追的,可对邵玲,对张远航的愧疚,让我固在原地。
雨,越下越大。
我似乎被困住了。
无言伤心,涌上心头。
我淋着雨,走到外面捡起了已经湿透的大衣,独自坐回位子上,点上一支烟,找到瓶没完全撒光的啤酒,不断往嗓子里灌。
明明很凉,却怎么都浇不灭心里的火。
人生得意须尽欢,可失意呢,我想知道,是不是失意的时候,也要须尽欢?
我不知道这次没来由的局面,差错到底出现在什么地方,我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但又不全是自己的问题,我应该去和邵玲道歉,但看见慕初颜的样子,我又觉得自己应该先去问问清楚。
卡在中间的感觉,也并不好受。
我低头很想哭一场,但拼命挤眼睛,却也挤不出半点泪水。
当我还困在复杂情绪里时,摊子老板已经走过来,找我索取摊子的损失费,我却并不想搭理他,只顾着自己安静。
而在老板第二遍问我的时候。
一阵温柔女声,在我边上响起:“老板,多少钱,我替他给。”
这声音很熟。
等我抬起头,看见带着口罩和墨镜女人的时候,非常确定,来的人是松灵榕。
可是她为什么要来?
……
我迷迷糊糊睡了会。
等醒来后,人已经靠在车玻璃上,不断流着口水。
转过头,看见松灵榕。
记忆又接上线,酒桌上发生的阴霾,依然没有散去。
“你怎么来了?”
松灵榕把视线从手机里抽回来,带着大黑框墨镜盯着我:“今晚飞上海的飞机,说好一起去上海的,你忘了?”
“……”
车厢里,我沉默了。
我很想抽支烟出来抽,但看在这是松灵榕的新车,还是制止了自己。
等红灯的时候,松灵榕终于问了我:“发生什么了,和室友吃顿饭,搞得和打仗一样?”
我苦笑着摇摇头:“是啊,我也想知道,发生什么了。”
接下来高架上的路程,我和彼时面包店门口的松灵榕一样,把事情的过程,还有心里郁闷,事无巨细讲给了她。
身份调换。
现在,她成为了我的树洞。
说完所有的话,我开始盯着窗外的雨水发呆,甚至开始郁闷,这么大的雨,这晚的航班还能不能按时起飞。
要是宣布航班临时取消。
我也将宣布,这会是我目前有限的人生中,最挫败的一天。
松灵榕开大了暖气,说道:“可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想要请所有人吃顿饭!”
“可我要是不请所有人吃饭,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你说的也对!”松灵榕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清楚?”
“问谁?”
“当然是问当事人!”
我摆摆手,表示松灵榕这话,完全就是在白扯。
她不清楚慕初颜的性子。
那丫头发起火来,和当年盘古开山,沉香救母,孙悟空大闹天宫有的一拼。
谁来都不好使。
至于张远航那边。
因为邵玲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张口。
机场越来越近,我已经能够偶尔看见降落在临江机场的飞机。
我在问自己,真的要就这样走了吗?
上海有很多事情在等我。
但慕初颜拿啤酒浇头的场面,依然循环播放,我有些不放心。
烦闷中,我掏出手机。
才发现,在手机上,竟然有一条婉婉姐的微信。
微信是十分钟前发的。
“小江,颜颜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我怎么打她消息没人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