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摇曳的烛光透到殿外,一队整肃的禁军巡逻而过,兵器的寒光在烛影照耀之下,忽隐忽现。
开明王醉眼朦胧之间,看到了殿外巡逻的军卒身影,突然就激发了他与民同乐、爱兵如子的“慈悲”心肠。
开明王高声下令,命人向壮士赐酒,以犒赏众军辛苦。
宿卫禁军来来回回溜达得挺烦的,一听王上赐酒,俱皆高呼圣明。然后借坡下驴,扔掉军器,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胡吃海喝起来,蜀宫守备一时虚空。
过了一会儿之后,众臣散场。宿卫禁军也醉得差不多了,巡逻也简化了,一个个斜倚在庭柱之上打瞌睡。
但,开明王仍不尽兴,臣下离去时,正是享乐时。
开明王立即下令紧闭宫门,然后与自己的后宫佳丽尽去衣衫,坦诚相见,玩起酒池肉林的高级游戏。
一阵风过,蜀宫内外的松涛发出阵阵低啸,管黔滶等人趁两队巡逻兵士换防的时间差,如同鬼魅一般,迅速攀上松树,隐入如墨的枝叶之间。
风声越紧,松涛越劲。几个腾挪之间,管黔滶等人已经来到了后宫屋顶。殿内传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将墨家弟子听也面红耳热,心跳不已。
管黔滶身材健硕,但却行动灵活,墨家的“逸云戏”加持,扎实的基本功底,都使管黔滶对此次行刺信心百倍。
一双大手如同鹰爪一般,紧紧抓住大殿伸出的椽头,身形一个轻晃,已然用脚钩住了硕大的斗拱,再一个翻身,身体倒挂金钩,脑袋垂在了窗棂之上。
透过窗框的缝隙,管黔滶窥见了殿内活色生香、勾魂摄魄的种种画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想想屋顶之上那些墨家的青瓜蛋子、毛头小伙们,既有对正义的血气方刚,同时自身也是精血旺盛,这样的诱惑,谁能忍得住?
没办法,只好我老管亲自走了趟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嗯?这话怎么出溜出来的?
这特么是二十一郎吹牛皮时说过的话,我竟然记下了,真是该死,我怎么能用俱酒这小子说过的话呢?
管黔滶低声对屋顶这上吩咐两声,然后身形如同一片落叶一般,飘落在蜀宫殿后的一片花草丛中。
左右一瞅,四下无人,管黔滶纵身上前,轻轻打开窗棂,翻身进入了殿内。
殿内的场面太过火爆了,饶是管黔滶这样的老江湖见了,心儿都是怦怦怦直跳。
管黔滶扬手一挥,十数枚暗器劲射而出,立即将殿内的烛光打灭了一多半,整个大殿之内光线立即暗了下来,但却更加暧昧和淫逸了。
已经陷入癫狂的众人,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些变化,尖笑、尖叫、打闹、象声词、不可描述。
管黔滶已经没有了暗器,但时间不能再等了,他猫着腰穿过重重围幔,迅速贴近开明王的大型龙榻。
剑鞘挥动,砰砰数声,龙榻之上的数名美人已经被管黔滶全部给敲晕了过去。
正在攀登快感巅峰的开明王欲仙欲死,但美人突然停了下来,开明王慢慢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赫然一个彪形大汉立于面前,黑衣蒙面,双目如电,随即一柄寒光闪闪而又冰冷的剑身贴上了开明王的脖颈。
“呃呃呃,尔……是何人,如何进得了本王禁宫?”开明王色厉内荏,故作镇静。
管黔滶冷冷地道:“行侠仗义,连门都进不来,还搞个屁呀!”
话音未落,剑尖迅速一划,开明王只觉得喉结一痒,一种漏气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想大喊“救驾”,但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管黔滶一剑得手,头也不回,提剑就走。临走之时,将一件东西扔到了开明王抽搐的身体之上。
当他从原路纵身出殿之时,开明王喉间一蓬鲜血冲天而起,在暧昧的烛光掩映之下,像是一汪红色的喷泉。
管黔滶飞身上屋,立即下令手下按原计划撤退,在松涛阵阵中,迅速离开了蜀宫,离开了郫邑,干净利落地完成了既定任务。
管黔滶一边提身飞纵,一边感慨,墨家成立以来,墨侠所做过的最大的一件事,也就是俺老管今晚的行动了。
“哧哧哧……”开明王的鲜血强劲而有力,甚至发出了阵阵破空之声。
酒酣迷离的众美女方才感觉不对劲,当他们东倒西歪地爬到开明王跟前,欣赏这道美丽的喷泉时,方才闻到,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啊——来了啊!有刺客!”
凄厉的叫声响彻整在蜀宫上方,惊动了宫中的宿卫将士、寺人宫女,以及一草一木。
刚刚回到府中的蜀相别元邦,在下人侍候下洗了一把脸,正欲早早休息。
别元邦感叹蜀王身体保养得真好,而自己,老了,疯不动了!
突然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府中侍卫头领面如土色闯进了内宅。
“相国,大事不好!”
别元邦很生气,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竟然有人敢未经允许,深夜闯入自己的内宅。
侍卫头目看出了别元邦眼中的愠怒,立即跪下回禀道:“相国,王上遇刺!”
别元邦“啊”的一声就蹦了起来,行动迅速得连侍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