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伯御和嬴虔两大猛人,保护着公子连,假扮成行商之人,渡洛水、缘泾水,一路西进。
这一路全部行走在陇东高原的腹地,河谷梁峁,荒山秃岭,悬崖绝壁,瀑布溪流,多有分布。
陇东高原虽然有黄土高原千沟万壑、支离破碎的特征,但也有相对比较完整黄土大塬,四周陡峭,顶上平整。
战国时期,这一带植被尚且覆盖较好,故而一路上既有游牧民族的牧区,也有农耕文明的种植区,这里的居民太多,但各族混杂,已经实现了半游牧、半耕种的生活。
一路之上,嬴虔也数次想要试探着潜入秦地,但每次观测之后,都被秦军严密的封锁与防范所吓阻。经过郑塞的一次失败经历,公子连父子显然谨慎多了。
这一日,行至一片较为平坦的塬上草垫,忽然传来一阵马儿嘶鸣之声。
端木伯御立即命人寻找一处土坳,全部人马隐藏起来,守住通道。自己和赢虔趴在台地上,居高临下,严密防守。
远远的一支马队,人数约摸十数人,全部戎狄打扮,兽皮裹身,披发左衽,嘴里不住大呼小叫。
马队的后面,用绳子拉着一串女人,一个个面容枯槁,面黄肌瘦,哭声震天。
马队上的戎人还不住地用皮鞭抽打着可怜的女人们,换来更凄惨的哭声和哀嚎。
端木伯御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最见不得欺负妇孺老幼,一见如此情景,立即心中愤怒,几欲出手相救。
他回头看看打扮成商人模样的公子连,想起了公子俱酒临行前的吩咐,喉咙艰难的吞咽几下,硬生生地将冲出去大干一场的冲动给压制住了。
妈的,忍了!
嬴虔也是挺虎的性格,眼瞅着这伙人太过分了,忍不住有股无名火往上撞,脸色愈发黑得难看。
他用手捅了捅端木伯御,用下巴向前一指,示意伯御出手相救。
端木伯御伸手将赢虔的大手使劲地压了下来,威严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回头呶了呶嘴,指向坐在地上的公子连。嬴虔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奈地垂下了大黑脑袋。
这时戎狄队伍里一个彪形大汉,骑着马围着可怜的女人们转了两圈,突然发出一声狂笑,嘴里叽里咕噜乱嚷一通,惹得其他戎狄一阵狼嚎一般的笑声。
彪形大汉弯腰伸手,一把从女人堆里捞起一个身材丰盈的女子,横在自己的马背上。女子又恐又怕,仿佛预见了接下来的悲惨下场,情不自禁地踢打咬骂,不住挣扎。
彪形大汉一边按住挣扎的女子,一边邪恶地狂笑不停,和队伍中其他戎人鬼叫了几句,径直打马驮着女子,直向端木伯御他们藏身的土坳而来。
身后的戎人们笑得更加高声、更加邪恶、更加肆无忌惮。
端木伯御一看,不好!这个像半截石柱一般的家伙,这是要来土坳里面干坏事啊!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你特么的不能来啊,尼玛你一来老子就暴露了!
他紧张地望了望对面的队伍,戎人大概有十二三个人,俱是游猎装扮,携弓满箭。他又回头望了望自己身后的一堆人,公子连及其近侍之中,能打的没有几个,全靠自己和嬴虔撑场子了。
这该怎么办?!
端木伯御望了望趴在身边的嬴虔,我去,这家伙眼睛里闪烁着一片兴奋的火花!
端木伯御拍了拍嬴虔,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又在自己喉咙上比划了一下,示意嬴虔一招毙敌,不可拖泥带水。
嬴虔咧开大黑脑袋上的大嘴巴,露出一嘴白生生的牙齿,笑眯眯地点头示意:了然!了然!
端木伯御溜下台地,组织土坳里的人马紧紧围成一圈,将公子连包围在核心之中。
外围几个体格健硕的侍卫手持兵器挡在前排,第二排将车辆并排围起,几个弩机手上好了弦,将弩机平放在行李之上,增加射击的精度和稳定性。
随着马蹄的不断临近,彪形戎人的邪恶笑声也越来越近。马蹄激起的一阵尘烟向着山坳飘将过来,将山坳中的人们遮挡的若隐若现。
彪形戎人拐过一个弯,放慢马速,毫不怜香惜玉地将马背上的女人扔到了荒草丛中,女人疼得一声闷哼。
彪形戎人抬起色眯眯地眼神,正欲下马之时,忽然愣住了。灰尘飘拂之间,土坳里面赫然藏着一队商人打扮的人马。
彪形戎人在这高原之上骄横惯了,根本没有把这些人当回事,看着他们商贾打扮,顿时像发现了财宝一般,兴奋地发出一声呼哨,似乎想叫同伴一起过来,收割这意外的韭菜。
然而没等得他的呼哨传远,嬴虔已经像一片乌云一般,从台地上纵身跃起,像一座小山般地向着彪形戎人砸了下来。
在惯性的冲击下,戎人被重重地撞下了马匹,两个同样重磅的身躯,“砰”地一声砸在了尘土之中,激荡起一片烟雾。
嬴虔抱住戎人的腥臭肮脏的脑袋,双臂一较力,就欲将他的脖子扭断。
哪曾想戎人也是个大力之人,一边挣扎,一边硬梗着脑袋不让赢虔拧,嘴里叽里呱啦地不住乱叫。
戎人的马匹受了惊吓,转身就欲向土坳外面跑。没想到它遇到了驯马高手端木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