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芸有点舍不得,和小鱼告别后,这才小心翼翼,捧着它们,放到冰里。
冰窟虽然寒冷,可钻到水底,小鱼们自由自在游动起来,找到了真正的家,也许将来它们会被大鱼大虾吃掉,也许将来它们会成为大鱼,此刻是自由的,还有一个不可知的未来,这样也挺好的。
看着它们游了好久、好深、好远,没有踪迹,良久之后,孙小芸才收回目光,看着河面。
这一次的感觉是有生以来最深的。
“李一隐,你对住疗养院的每个人都这么好么?”孙小芸问他。
“果然是自闭症的人,真不会聊天。要么问一些显而易见的问题,要么问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李一隐笑笑。其实心里很欣慰,看到她的脸上有了笑容,没有比帮助别人更开心的了。
“你这辈子听过最多的一个词是什么?”孙小芸问。
“当然是我名字,父母对我呼来唤去比较多。”李一隐想都没想。
“那话呢?”
“话啊,那就是李一隐你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李一隐回答。
孙小芸又笑了。
“你呢?”
“为你好。”孙小芸说,“父母说,哥哥说,老师说,亲戚说,所有人都说为我好,所以我讨厌所有人,讨厌世界。因为所有人都是为自己好,连我想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为我好。道德枷锁就绑在我这个咸鱼身上。”
“现在,你可以自己为自己好了。你这么聪明的孩子,应该早就明白这一点,这么困在这里那么久,还想破罐子破摔,真不符合你的性格。”李一隐借机鼓励。
“摔了几年没摔碎,或者说碎的不够彻底。”
“那就是命运给你机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你看看你,借用你爸你妈的资源,不管是钱还是人脉资源,他们都有吧,你就算开个咖啡馆也不能经营起来。而且他们对你没有期待,只要你能不作不闹,好好活着就行,你这一点有多少人能比,这叫完全没压力。”
“照你这么说,我这样的人生还挺让人羡慕。”
“你是有一手好牌的人,别打烂了。很多人都没有好牌,都在苦苦挣扎,从不放弃,比如我,比如芹总,还有很多人,毕竟事在人为,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我也依然充满希望。”李一隐说。
冷风吹过,江边更寒冷了。
“我们回去吧。”李一隐说。
两人回到疗养院。李一隐把车还给弟弟。
去找孙小芸的时候,发现她把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虽然河边冻了一趟,看她如此,也值得了。至少心情回暖。
一直到看到孙教授,这才忽然记起她是孙教授的女儿,其实一直把她当成一个需要帮助的病人。有的人需要身体上的帮助,有的人需要精神是的帮助。既然来到了这里,李一隐就把它看作机缘,希望自己可以帮助这些人,用妈妈的话说,积累一些福报。
李一隐把耳机留给她了,让他再遇到害怕事情或声音的时候就大声放音乐。
“一隐哪。”孙教授拍着他肩膀,“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但对小芸很有用,我老孙感谢你。”
“我这孩子,自小就叛逆。我说东,她就偏往西,根本就管不了。久而久之就这样了。现在,至少她不闹了,心情平静了,我这心,特别满足。”孙教授捶胸顿足。
“大概都是孩子小时候,父母没有了解到他们真正的需要,等长大之后,想要弥补或者挽回,也就晚了。”李一隐说。
母亲的事释怀了一些之后,对孙教授的敌意也就淡了许多,他来后这段日子,其实给疗养院带来了不少欢声笑语。从这个角度想,李一隐觉得自己这才是公正客观地看待他。
孙小芸回去后就查了咖啡店的资料,她真的想开个咖啡店,好像雪镇还真没有咖啡店。先学会基本原理,再学会拉花,磨咖啡,辨别各种豆子,懂得豆子的搭配,然后考个咖啡师的证书,再找个合适位置的店铺,小一点,她不想做外卖,想在店里放一些书,还有其它咖啡饮品供顾客选择,放上舒缓的音乐,舒适的椅子,惬意的阳光,冬日的小花,看着外面飞雪,喝一杯冒着热气的暖暖咖啡,应该是美好惬意的休闲时光吧。
她想把咖啡店的名字叫:你的时光。
想到这里拿起圆珠笔,简单勾勒出自己想要的感觉,里面种哪些花,摆放哪些东西……
看着自己的几幅画,孙小芸的脸有了笑意。如果有了这个咖啡店,那自己就有点自己的东西了,也有一个事情做。
“想不到你还会画画。”
“我会一些一个人能做的事,但是和很多人一起做就不会了。”
“单打独斗,挺好的。我看好你。我觉得你可以先学一些基本知识,有一两个品种上手之后,边开着店,边学习。咖啡很简单,专心学一段时间就会了。悄悄告诉你,芹总擅长这个,等她回来你可以跟她学。”李一隐说。
孙小芸很快从网上打印一些资料下来看。
孙教授又找李一隐了,女儿不怎么和他说话,反正两个人一见到,就没好气,总是互相呛着对方,每次说话都不欢而散。
“你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