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了些元宝,李清明酒醒了不少。
“王大姐,你就平心而论,不看咱俩关系,你说我这事有错么?”李清明也反思,自己究竟是该去寻找一点生活的乐趣,还是恪守一成不变的东西,图个好名声,却让自己遗憾,不痛快。
“哎,李老弟,我本身就是一个错过一生的人,哪有资格去评论你或者别人呢。活到我这个年纪,依然觉得无很多事难以找到平衡点,大概是我没参透人生吧。”王奶奶说。
“不,您是我见过的最通透的人。您可别这么说自己,别小瞧了自己。”
“李老弟,你也是个好人呐。”
……
李一隐和李二山夺门而出后就在外面走着。
李一隐一直不知道母亲出家竟然是这个缘故,还一直怪孙教授。现在,对这个父亲,甚至对这个家,只想敬而远之。总感觉里面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可怕,以前没有意识到,现在想起来竟然有点可怕,从来没想过,他是这样的人,会做这样的事。
“以后不用总想着妈快点回来了。她回来也不会快乐。还是在寺庙清净,至少眼不见心不烦。”李一隐说。
哥俩走在路上,互相沉默了好一阵子。
“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李二山说,“也许我不该直接说出来,让他很没面子。”
“我看过很多人,很多这样的事。大概生活的久了,人都会这样吧,从相看两不厌到相看两生厌。结婚是第一个坟墓,天长地久大概是第二个坟墓,虽然这样说这样想荒唐又荒凉,但这就是逃不过的人性。”李二山说。
“有些事不说,一直放着,不知道是不是放着放着就忘记了。”李一隐叹道。
在婚姻家庭问题上,他和弟弟都没经验,都是这个家的成员,也都是旁观者。
“我猜不会忘记,而是会抹去自己坏的那部分,潜意识里篡改成虚假记忆,留下对自己有利那部分,如果还不行,就找个人怨,这样能让自己舒服点,时间久了,好像自己真没什么不对的。”二山说。
“也有可能真实记忆一直存在,那个结就一直存在于心。你说了也许是好事,打破屏障,最终让人找到真实的自己,没有偏差。”
“偏差都会有,或多或少,或大或小。”
“二弟,你出门这一趟,回来不一样了。”
一隐发现自己对他的认识还停留在以前的记忆里。如果不是今天这番对话,可能还认识不到他的成长。
“我不一样了,不是出门这一趟,而是离家这些年。”
“有时候,我真想听听,都发生了什么。”一隐说。
“那可不是几天几夜能说完的。外面的故事太多了。哥你也想出去走走么?”二山问,“那我就建议你去和这里反差大的地方,去南方,越往南越好。你见识到的东西就不会不同。”
“我,还是想在雪镇,守住这一亩三分地。”一隐笑了笑。
“我一直很羡慕你的沉稳,对自己的定位清晰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我就没有这样的睿智。”二山说。
“我没有你那股冒险精神。我只想在熟悉的地方,吃熟悉的食物,看熟悉的风景。”一隐说。
两人下午上了山,一起看觉文,给她过个元旦。
觉文很高兴。
在李清明心里,就觉得老二好。
在觉文心里,三个孩子一样,如果自己偏心一点,那就是偏向老三的,因为老三是女儿,比这两个贴心,总给自己发个有趣的表情包,逢年过节还知道发个小红包,嘘寒问暖几句,这两个儿子这里,觉文从未得到过。
今天他们能来,觉文已经很高兴了,也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来,一起吃个斋饭吧,让你们身体健康。庙里的斋饭别人费劲才能求来的。”觉文给他们一人一碗粥,一个馒头。
“妈,你恨他么?”李二山吃完问道。
“恨谁呀?佛门净地,哪有什么爱恨。”觉文看着《心经》,盘着佛珠,这是自己写的,虽然字没有书法家的好看,但看着舒服,也工整。
“还能有谁,当然是李清明啊。”李二山说。
“我都知道了。”李二山说。
“人的事,说到头就是复杂,要是非黑即白就好了。”觉文说,“李清明,这些年你要说他对我不好么,不是,对我挺好的,你要说我能容忍他和女同学的事,我也有容忍不了的地方,亲爱的、宝贝这些词叫也就行了,反正两人也不见面,也就算了,天天晚上聊天就聊去吧,还能聊出什么花样,但是一下子给她花了两万块钱买礼物,我觉得心寒。这是女同学死了,她要是没死,发展下去,说不定二十万也有了。”
“唉,想了想还是离开那个地方好。我现在就挺好的,整个山头都是我的。大自然的空气,每天看着香客们填不满的欲望,越来越清楚的看到了人心,还有寺庙的人际关系竞争,这也是一个小社会,体验这样的人生挺好的。我不想回去再和李清明纠缠了。他要是想离婚,我就成全。不离就算了,反正就这样吧。”
“他不会离婚的。”李一隐说,“妈我一直想知道,您出家和孙教授有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