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前,长安朝廷接到了太原尹杨慎矜的求援信。
信上说李瑛率领五万人由灵州杀奔太原,杜希望则统兵四万从北面的代州而来,再加上夫蒙灵察的两万河东军,太原已经变成孤城,请朝廷速发大军救援。
经过一番朝议之后,李琦任命左威卫大将军李钦率领三万人东出潼关,自风陵渡渡过黄河,再由蒲州过绛州、穿过晋州,北上增援太原。
李钦率三万京军昼夜兼程,花了十天的功夫急行军七百里,穿过了蒲、绛、晋三州,却在地形险要的灵石县遭到夫蒙灵察的伏击。
李钦兵多,夫蒙灵察据险,两军谁也占不到便宜,在灵石的山谷间鏖战两天,填上了四五千条人命。
就在正月初一的傍晚,李钦收到了太原陷落的消息。
这让李钦无可奈何,只能下令全军向南撤退,并派出使者八百里加急返回长安,请求朝廷的指示。
夫蒙灵察则接到来自太原的命令,拖住京军撤退的脚步,给李白、雷万春包抄他们的后路争取时间。
夫蒙灵察当即披挂上阵,率军追袭京军。
李钦也算是京中名将,他率领的京军并没有吃到败仗,退而不乱,
看到夫蒙灵察追上来,他就列队应战,但夫蒙灵察却不又不厮杀,只是远远的吊着放风筝。
这让李钦气的破口大骂:“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真是孬种!姓夫蒙的,你们羌人就是这种无胆鼠辈吗?”
夫蒙灵察也不搭理李钦,只要对方列阵自己就停止追赶,只要对方撤退自己就追袭,只把李钦及麾下的将士骚扰的咬牙切齿。
“将军,请下令反冲锋,杀这帮缩头乌龟一个片甲不留!”
“就是、就是,从军这么多年,老子何曾受过这种鸟气?”
“一口气追到太原,就算要死,也要杀对面几个,真他娘的太气人了!”
李钦看了看舆图,对手下的将领道:“我军现在位于晋州境内的霍邑县,距离晋州治所临汾还有一百三十里,明日暂时先进城,如果夫蒙灵察追上来,咱们再依城与他决战!”
“父亲不可!”
一个面相稚嫩的少年站出来阻止。
众人看去,原来是李钦的长子李晟,今年十四岁,生的却是身高七尺八寸,比他爹李钦还要高了一些,只是身子骨略显单薄了一些。
这小子不愧是将门虎子,小小年纪便已经弓马娴熟,箭术超群,一杆马槊也使用的娴熟无比。
李钦对自己的这个儿子非常骄傲,常常对同僚朋友夸赞儿子:“吾儿长大之后必是万人敌!”
在灵石狙击战之中,年幼的李晟上阵杀敌,创造了十三箭射杀十人的傲人战绩,让李钦手下的将领既喜欢他又佩服。
“为何不可?”
李钦双臂抱在胸前问道。
“这夫蒙灵察欺我太甚,绝不能让他小瞧了阿耶!临汾城墙高大,老子就把这座城池作为据点,这个羌人要是敢来,老子剥他的皮!”
李晟用稍显稚嫩的语气道:“阿耶没有发现么?咱们越往南走,地势就越平坦,我记得那临汾周围一马平川,可不是据守的好地方呀!”
“无妨,城中有粮食有草料,咱们和这个羌狗打一仗就撤走,出出心中的恶气!”
李钦并没有把儿子的建议放在心上。
李晟道:“就怕被贼军抄了后路,到时候咱们想回河南只怕也回不去了!”
“那以你之见该如何用兵?”
李钦虽然并不相信儿子说的话,但出于考校他的目的,还是一本正经的请教。
李晟想了想,说道:“要不就不理睬叛军的追袭,一口气向南撤退,最起码要撤到绛州境内的稷山附近据守。要么就向北猛攻,占领霍邑境内的险峻地形,退守晋州实在是下下策。”
“呵呵……儿子啊,你能动脑筋阿耶很高兴!
但叛军的主力都在太原,他还能插上翅膀从我军头顶上飞过去?
阿耶也是用兵多年的老将,焉能不知道用兵之道?
等到了晋州城下,阿耶率一万人进城,在城门左右各自驻扎一万人马,互为犄角。
别说这个羌贼只有一万人,他就算有十万人,也别想轻易获胜!”
李钦大笑着翻身上马,传下命令:“王勃、宋锐率骑兵断后,其他人加快脚步,全速赶往临汾。”
“好吧,孩儿只是觉得临汾无险可守,既然阿耶这么有把握,那就看你的。”
李晟舔了舔嘴唇,表示服从老爹的命令。
在灵石县折损了两千多人之后,这支京军还有两万七千多人,另外加上运输粮草的四千辅兵,当下全力朝晋州撤退。
临汾盆地越往南越开阔平坦,王勃、宋锐二将各率三千骑兵轮流殿后,利用地形阻击追兵。
夫蒙灵察手里只有一千五百骑兵,不敢咬的太紧,只能隔着三四里缀在后面。
到了次日清晨,双方你追我赶的过了洪洞县城,距离临汾只剩下三十里路。
“杀啊,休要走了叛军!”
就在这时,李嗣业率领五千骑兵从斜刺里杀到,越过夫蒙灵察的队伍,向断后的京军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