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就是李瑛登基的日子,被困在行在里的李隆基郁闷彷徨,算是体会到了儿子们在十王宅的日子。
身边没了文武百官的山呼万岁,这让他倍感失落。
身边没了高力士的细心伺候,这让他心情悲痛,因为思念甚至偷偷抹泪。
“力士啊力士,朕倘若早知道二郎迟早都要登基,当初又何必逼你?”
站在百花凋残的庭院里,吹着凛冽的北风,李隆基肝肠寸断。
幸好,身边还有杨玉环陪伴,这也是李隆基心中唯一的安慰。
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杨玉环被人抢走了,自己怎样才能活下去?
他心中的另外一个支柱就是手握重兵的王忠嗣,李隆基相信只要王忠嗣能知道自己的心声,凭他的能力与手中的兵权,一定能辅佐自己东山再起。
“朕可是赢过两次政变的人,那时候朕还只是临淄王,不可一世的韦后集团还不是被我扳倒了?
权势滔天的太平公主不也是轰然倒下,朕现在是做了将近三十年皇帝的人,怎么会斗不过两个乳臭未干的犬子!”
李隆基穿着黑色的大氅在庭院里散步,灰白的头发和黝黑的绒毛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外面风大,太上皇,咱们回屋吧?”
杨玉环上前挽了李隆基的胳膊,劝他回屋休息。
李隆基正色告诫:“不许叫朕太上皇,你要称呼朕为圣人。就算朕禅位给二郎,那也是圣人,难道朕年轻的时候是圣人,老了就成凡人了?”
“圣人教训的是,是臣妾糊涂了!”
看到李隆基一脸恼怒,杨玉环急忙认错,柔声劝他回屋。
“圣人听话,天气寒冷,你耳朵的伤势还未痊愈,咱们回屋去吧?”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一队士兵的脚步声,李隆基抬头看去,发现为首之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义子王忠嗣。
就在李隆基看到王忠嗣的时候,王忠嗣也看到了他,急忙大步流星的跑了过来,嘴里高呼:“圣人、圣人,真的是你吗?”
“吾儿忠嗣,吾儿忠嗣,是你来看朕了吗?”
李隆基心情激动,甚至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孩儿陇右节度使王忠嗣拜见义父!”
王忠嗣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隆基面前纳头便拜,“孩儿无能,未能保护义父,让你受难为了!”
“忠嗣我儿,你可回来了!”
李隆基伸手握住王忠嗣宽大有力的手掌,将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我儿快快请起,你带了多少兵马到灵州?”
王忠嗣神色顿时黯然。
果然不出李瑛所料,圣人的心里果然在指望自己复辟。
“回义父的话,孩儿只带了百十骑随从!”
王忠嗣无奈的叹息一声。
“百十骑?”
李隆基急的直跳脚,这才发现站在远处的是李瑛手下的天策卫,顿时就明白王忠嗣已经失去了自由。
“完了、完了……忠嗣啊,你这个傻孩子,怎么不带兵就来灵州呢?你可是朕唯一的希望,现在让朕该如何是好!”
王忠嗣垂手而立,喟叹道:“儿臣本来带了两万兵马随行,但走到安乐县境内的时候遇上裴宽,他说圣人在华清宫的时候中了箭伤,在逃亡途中因为颠簸感染,危在旦夕。
孩儿担心父皇的安危,急着想要见你最后一面,所以便轻骑简从来了灵州……”
看到李隆基着急上火的样子,杨玉环在旁边安抚道:“事已至此,圣人还是顺势而为吧!”
李隆基没有搭理杨玉环,捂着腮帮子问道:“二郎说什么了?”
“他说他的天子之位是圣人禅让的,还说关内道的十几个刺史,还有灵州的数万百姓都是见证。”王忠嗣如实答道。
李隆基示意王忠嗣跟着自己进屋,以免隔墙有耳。
等进了屋之后,这才骂道:“屁……朕禅让皇位是被逼的,他李瑛比李琦娘俩好不了多少,一直在觊觎朕的天子之位!”
王忠嗣这才发现李隆基缺了半块耳朵,吃惊的问道:“圣人的耳朵是被李瑛所伤?”
“在华清宫被武氏手下的爪牙所伤!”
李隆基急的在屋内走来走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站在旁边的杨玉环听不下去了,开口道:“圣人,你这句话就有失偏颇了,难道你忘了在华清宫被武氏的侄子当众扇了一记耳光么?”
“你提这个做什么?”
想起这件事,李隆基就耻辱心爆棚,愤怒的道,“以后不许再提!”
王忠嗣大怒:“这些逆贼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真龙天子无礼?等我杀进长安,定将武氏诛灭九族!”
杨玉环继续道:“圣人忘了你的女儿咸宜公主命令叛军当着你的面玷污臣妾了吗?”
“住口!”
李隆基盛怒之下,抬手扇了杨玉环一记耳光,“你当着忠嗣的面提这些耻辱之事意欲何为?”
杨玉环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继续说道:“臣妾只是想说一句公道话,如果不是陛下的天策卫把我们从华清宫解救出来,还不知道我们现在会落到何等下场?
也许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