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这日傍晚,深夜窗外,蝉鸣鸟叫。
姜舒和春早回到姜家,却没有回她们之前住的小院,反而在后院的某间厢房里坐着喝茶。
姜府上下皆是红绸锦色,装饰华丽。唯独她们所在之处,仿佛被人遗忘了,倒显得尤为冷清。
崔明庭说孕妇要少饮茶,但如果实在嘴馋想喝,可以加一些水果进去煮。她按照他说的去做,发现茶水的味道竟然异常好闻。
“以后我要在铺子里摆张小桌,专门给我的美女顾客们饮茶聊天用的。”
春早望着姜舒的美好幻想,不忍心打破:“可是小姐,咱们现在的地方本来就小,你不如等将来扩大了店面再说?”
姜舒扫了她一眼,“不管多大的地方,要有心想摆,怎么我都能给放下。”
春早没吱声,默默翻了个白眼。
折腾吧她就!
酉时一到,前院忽然热闹起来。
漫天的花瓣雨飘到了这边。
姜舒伸手去接,火红的花瓣落在她掌心,下一瞬就被风吹走了。
她轻声叹气,算计着时间。
片刻后,前边的礼乐声戛然而止。
春早凑过来,好奇的问她:“小姐,好像没声儿了?”
“再等等。”
“哦。”
所有的计划春早全然不知情,但姜舒说等,她就踏实下来等着。
姜府门前。
姜云裳凤冠霞帔,头上盖着红纱。隔着纱幕,她看不清外面的情况,还是丫鬟秋月掐住她胳膊,险些失声惊叫。
“小、小姐!”
“你鬼叫什么?今儿个是小姐我的好日子,你若丢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是,小姐……新郎、新郎他……”
秋月哑口无言,指着那高头大马上身着喜服的陌生男子说不出话。
送亲和接亲的队伍都撞上了,正在招呼宾客的陆氏才察觉到不对劲。
她定金一瞧,这新郎怎么不认识?
不仅如此,新郎鼻宽眼小,两只眼睛瞪得像条死鱼一样!
这哪来的丑八怪!
陆氏立即上前,假意客气道:“这位新郎,今日乃姜府与新科状元叶流年的典礼,想必你是走错地方,迎错新娘了。”
“岳母大人,满城皆知是小婿来接自己的新娘子,与叶状元有何关系?”那人一开口,也是一股子死鱼味!
陆氏被他一声岳母大人叫得风中凌乱。
她连忙把姜占书扯过来,彼时他正在拉帮结派到处敬酒,想借着自己女儿的婚事结交更多的朝臣。
冷不丁的被拽来,他还满脸不情愿。
在看到那死鱼眼新郎时,人都愣住了。
他不解的看向陆氏,“夫人,这位是——”
“小婿向岳丈大人问好。”
姜占书:……
他的反应和陆氏如出一辙,“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死鱼眼摇了摇头,“岳丈大人说笑,全城的人都知道,今日是小婿与云裳的大婚典礼。”
“这……这是什么情况?”
姜占书和陆氏都惊呆住了。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但所有人,都在议论姜侍郎瞧不起人、觉着人家聘礼给少了,或者说他以貌取人等等。
外面乱哄哄的,那些人说话也奇怪。气的姜云裳直接掀了盖头。
对上那双死鱼眼,她差点晕过去!
秋月扶住她,“小姐……”
“别说话。”姜云裳大步走到高头大马前头,质问他:“你是谁?你要娶谁你说清楚了!”
“在下张扬,前来迎娶侍郎府千金姜云裳。”
姜云裳听得莫名其妙,“我根本就不认得你这丑八怪!”
“婚书在此,容不得你们反悔。”
张扬一声令下,有人将文书呈上。
姜占书颤抖着手翻阅,简直不敢相信!
“见鬼了,一定是见鬼了!”
陆氏清楚的记得送来的那一批批聘礼的清单内容,这婚书上面两位新人的生辰八字、聘礼及行礼的吉时吉日,竟然全都对得上。
“老爷,这什么情况啊!”陆氏急的哭了,“我的云裳是嫁给状元爷的,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丑八怪!”
姜占书更是无比困惑。
眼见着姜府这边要不认账,张扬便挥了挥手,直接让人抢了新娘走。
姜府的人死死护住,双方不顾形象的抢夺起来。
这抢的还是一个大活人!
奈何姜府的护卫都是一些草包,没几下就全都败下阵来。
陆氏眼睁睁看着女儿要被塞进他们的花轿里,她冲过去将女儿护住,厉声喝道:“谁敢动!”
“今日谁想带走我女儿,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姜云裳窝在母亲怀中瑟瑟发抖,忽然她想到什么,抓紧陆氏的手,“娘,姜舒!定是这贱人搞的鬼!她在哪,让她滚出来!我要与她对峙!”
“姜舒……姜舒……”陆氏念叨着,忽然觉得天都要塌了,“她,没人知道她在哪啊。我早就让你爹叮嘱过她,今日不准出现……”
原以为今日不让姜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