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目光的鼓励下,那个铂金头发的少年大笑着再次挥动马鞭。
四匹马以更高昂的劲头飞速往前,完全不在意车轴已经随着前进的路线稍微有点儿倾斜了。黑马的背影在眼前波动起伏,同时传来它们大口呼吸的声音。偶尔一个轮子蹦高了让车身歪向一边;下一刻一个碎石子又被碾了过去,弹跳起来飞旋着射向路边的灌木丛。马蹄踩过泥泞的道路却仿佛溅起比阳光还刺眼的火花。马车如同一支黑箭锐利地划开眼前的风景,毫不留恋地把崎岖不平的路面、低矮的灌木丛与茂密的树林统统甩在身后。
看着天上突然划过一丝熟悉金光,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下一刻就听到耳边那对母女,哦不,父女……唉,也许最合适的是那两个“大孩子”一起欢呼雀跃着碾过一大片葡萄酒——也许是上一位路过这里的迟钝马车夫打翻了酒桶——但看看飞溅起的宝石红般的酒汁吧,它们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色泽,甚至染红了两个铂金脑袋的裙摆与脸颊,冥王陛下还是选择闭上嘴看着就好。
当然,在他们真的把战车折腾散架前,还是尽快接管好赶在日落前返回冥府。
“所以陛下您终于有了后嗣。”塔那托斯罕见地微笑着,那头一向严肃垂下的银色长发都微微飞起,他甚至张开了他的羽翼向我鞠躬表示崇高的敬意与满心的欢喜。
“哦真是个漂亮的小女神!”金发的斯拉芙嬉笑着扑上前去,“厄尔庇斯你走慢点儿——等等我小妹妹,你喜欢睡——嗷!明托你干嘛打我!”
“我没有听错的话,你这个该死的睡不醒在试图诱拐我的女儿?!”
“别这麽小气明托,事实上我也邀请过陛下还有你啊。不过你们都残忍地拒绝了我。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太过分,厄尔庇斯?”
“呃斯拉芙哥哥,也许父神和母神一起睡才比较好。”
“我得说你叫我哥哥可真让我开心。所以乖女孩儿我悄悄告诉你,不用你担心他们肯定会一起睡到地老天荒的——就像他们以前一直干的那样。”
“啊斯拉芙你真是个好神,谢谢你告诉我,我的父神和母神很恩爱!”
“他们岂止是恩爱——嗷!明托不要再用你那个甚麽会喷火的咒语烧我的翅膀!”
“我只是合理的推断,也许多来几次‘火焰熊熊’你就能记住它的名字。”
“并不需要!诶呦——”
“厄尔庇斯,希望女神。”赫卡忒抚摸着她头上的小蛇们,望着远处被火焰追得四处奔逃的斯拉芙忍不住地笑,“谁会想到亡灵的主宰反而生出了希望?”
“陛下本就不是死亡之神。”厄里尼厄斯三姐妹的大姐阿勒克图忧心忡忡地打量黑色的白杨树林,以及那几个走在最前面的灿烂脑袋们。
“黑暗只是黑暗,是人为赋予它诸多含义。最接近混沌状态的黑暗,容纳一切。带走生命,也孕育荣耀与希望。”不知何时停下脚步的铂金少年环着胳膊斜靠着树干,等我走到他身边时才挽住我的手,仰起了他的尖细下巴自豪道,“就如同伟大的斯莱特林,来自黑暗泥沼的深渊。”
“怎麽听都不像甚麽良善的人家,善于诡辩的马尔福少爷。”
“良善?!那种词儿形容一个斯莱特林或是马尔福你是想被要求决斗麽?!”
我笑着亲了亲他的小下巴:“好了,德拉科。”
俊美的少年哼了一声,抬头看着跑在前面的几个:“禁止触摸我女儿的头发!斯拉芙你再敢伸爪子我就放火烧光你满脑袋的毛!”
“唉……”阿勒克图低叹一声。
“哦姐姐,放下你的不安暂时一秒吧。”她们最小的妹妹底西福涅有些害羞地将她的蝮蛇鞭子收好,“姐姐们,我得说厄尔庇斯真的好可爱!她会喜欢我们麽?我好喜欢她。”
“地府确实太久没有新的女神出现了。”她的二姐墨纪拉接过她的鞭子,“好了姐妹们,难得的休息不如放松些。也许不久后我们又得出去了不是麽?”
赫卡忒让两条肩上的小蛇回到头顶去:“所以陛下,需要向奥林匹斯那边……”
我看眼身边此刻难得安静的少年:“没必要。”
“甚麽?!”果然好不过三秒瞬间又翻脸的铂金少年大怒着掐我的手,“你想让我们的女儿成为私生子?!”
……最开始的时候是谁坚决否认来着。
我安抚地吻了吻他的脸颊:“神灵并不需要某个地方特意的认可。”
“所以说,高贵来源于血脉。”他立刻又高兴起来,傲气十足地点着头。
“父神!”前面和斯拉芙说笑着抱起了一只白天鹅的厄尔庇斯冲我欢乐地挥手,“这是勒忒泉与谟涅摩叙涅泉麽?”
我走到她身后将那微卷的及肩长发整理好:“是的。”
“勒忒泉挺好,可记忆之泉怎麽是这样呢?”我的女儿眨着眼睛,仰头看过周围的树木,“哦,我知道啦——”
铂金头发的希望女神欢笑着伸出手去,随着白臂与纤细的手指挥动,林中那些暗金色的光泽以更快的速度飞向泉眼。伴随着水泉中天鹅的舞动,这金线编织的神秘图案如流星划过天际。
奇妙的景象,第一次成功运用自己的神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