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甲子园一路赢过来后,青道的连胜纪录此刻戛然而止。
同样的对手,同样是决赛,同样的结果简直是去年夏天的重演。经历过去年那场惨败的队员几乎都阴沉着脸。晚饭时间,食堂里连讨论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前辈们看起来都很不甘心啊……”
“毕竟又是稻实啊,去年地区预赛也是倒在他们面前。连输两次肯定是不爽的。”
“本来觉得前辈已经很强了,原来稻实也这么强。”
“那可是曾经的夏甲亚军。”
“我们不也是曾经的春甲冠军吗——”
“刺啦——”
椅子在地板上拖动的刺耳声响一下子把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打断,一脸凶相的高津站起来,把碗筷都放进回收台后转身离开。
什么都没有说。
“前辈好像生气了……”
“说起来这场比赛崩盘点在降谷前辈吧……”
小声的议论在高津离开后重新围绕过来,比先前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担心高年级的队员听见。月升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若有所思地看向食堂门口。
生气是肯定会生气的,毕竟赢了这么多场突然输掉,谁都会觉得不爽。要把失败都归在降谷发挥不佳上未免太过伤人,队里也不止他一个投手。
他想着,瞥一眼降谷那边。对方不在,御幸也不在。昨天听泽村咋咋呼呼地抱怨教练只给降谷开小灶,现在估计还在训练场上待着。
不过现在也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吧?
他悄悄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饭菜。
春甲得胜后的那一刻他的确有些骄傲,觉得甲子园都赢了还有谁能阻止大家胜利?今年夏天进入甲子园的肯定还是青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稻实的出现把所有人都扇醒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进步的不止青道,那些没能进入甲子园的学校反而有更充分的时间投入到训练当中。现在已经不是沉浸在荣耀中的时候,比赛一结束,所有队伍都回到了同样的起跑线。
关键是,我自己又该如何进步?
他盯着自己的右手。指腹的茧已经磨成一块块小硬疙瘩,是他这一年来刻苦训练的最好证明。去年刚入学时新买的衣服已经有些穿不下,在肩膀、手臂和胸膛处崩得紧紧的,不得不又换了一批。
可是这还不够。
用游戏来形容的话,竞技体育不是积分制而是排名制。只有排在最前列的那几个才能得到奖励。而排在后边的,不管积分有多高,只要不比前面的人高就是不行。
又热血又残酷,所以才让人难以忘却。
他低下头把晚饭解决,随即转头走向小野的位置。
“前辈,待会能陪我练球吗?”
沉闷的气氛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渐渐消散。马上就要到五月份,按照往常惯例,将放假期间密集地组织练习赛,也就是所谓的黄金周远征。
一军的选手将在教练带领下前往大阪、群马、琦玉等地与各方豪强展开预赛前最后的切磋,留下来的二军选手也将在本校和远道而来的各路高手较量。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在预赛前调整到最佳状态。
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二军的比赛甚至比一军开始得更早。
“诶,你进中心打线了?不错嘛。”
听到加贺美说着第二天的比赛安排时川上和月升正在收拾行李。按照日程安排他们明天要动身前往群马,而留下来的加贺美第二天要对上同样留在东京的仁王学社。
听到夸赞他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特别中心,是六棒。”
打击一向是他最自豪的能力,尽管没能早早进入一军,但在剩下的选手中也属于佼佼者,红白战里更是直接担任了四棒的位置。现在退步了一些,还是有点不服气。
“一步一步来嘛。你是新生,教练对你的了解肯定是不如老生多。拿出表现说服他,下一次或许就能拿到更前面的棒次。”
“是,前辈。”
黄金周,许多球队都在远征全国各地。提前得到消息的粉丝也聚集在各大球场,期待着强强对决再次上演。
出现在爱知县西邦高校球场另一侧的是远道而来的巨摩大藤卷;春甲八强之一的好永则邀请来熊本的豪强升学馆;宫城县内,山守的双胞胎投捕再次迎战郁荣学院。在大阪桐生的球场,分别站在一三垒侧的是东道主和东京都大赛中一举击败青道再次扬名的稻城实业。
一方是久负盛名,曾于甲子园中鏖战十四局后惜败对手;一方则刚刚在高野中崭露头角,同样势不可挡。两位同样被媒体冠以本世代第一左投名号的选手在此同台竞技,虽然只是场练习赛,仍然抓足了眼球。场地中还在准备,围墙外便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这架势哪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稻实队员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人好多啊,黑压压一片的。”
矢部在一边小声感慨,正想着自家学校未免也太受欢迎了吧。得意洋洋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便被一声招呼打断。他偏过头,看向正走向这边的陌生面孔。
说是陌生其实也不算陌生,在高野网站上高强度冲浪的人对面前这个选手大约都会感到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