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的悲凉顷刻间浸透了如冰的心怀,对面照月东罡的那种欲言又止、欲进还退、欲语还休的样子落在她的眼里,却不是迷茫和愧疚还有无奈,而是一种极不情愿的、施舍情感的姿态。只是她却不知道,此时的照月东罡一方面在享受着极限销魂,一方面在忍受着一种良知上的煎熬,其心情之复杂,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
这样的一场相见,实在是和如冰当初的想象有着天壤之别,就算是在明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所有的机缘的照月东罡,他虽然明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发生,却也根本没有想到,当年的一对恩爱情侣,相隔四十载流年之后,竟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之下,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相见,造物弄人,令人喟叹!
此时在崆峒印的虚境空间中,照月东罡 不想再重复当年在易林中一起面对两位深情女子之时所遭受的尴尬和重重误会,更不想再因此而为日后与她们之间的关系造成难以弥合的磨折,所以他以强大的神念在法身和本体之间开启了一条镜相通道,以使枫依能够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
枫依顺着他的手势往镜中看去,却见镜中的那一头形貌威武的大鹏此刻却一改形象,一副委屈柔弱的小女儿之态,正在一棵大得有些离谱的大树下,哀伤落泪。那株大树繁茂的枝叶间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恰好与自己身边照月东罡的叹息声融合在了一起,是那么沧桑,是那么乏力。就好像这个已经有能力叱咤三
界的强者,已经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枫依抬起头,一张俏脸上似笑非笑,睨视着照月东罡,脸上春光烂漫,但眼底和声音却冷若寒冰:“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啊?这镜中景色,却是何地?这树下大鹏,又是来自何方?咱们二人阔别四十余载,一朝相会,恩爱未消,你却让我看这些无关之事,莫非心中别有所图不成?!”照月东罡脸上一红:“枫依妹妹此言差矣!若是说到镜中的这头大鹏,却是与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妹妹怎说与我等无关?说不定等你知道了这大鹏的来历之后,还会比我更高兴也未可知呢!”枫依听得柳眉深皱,眼底一丝寒光一闪而没,拉长了声音说道:“是吗?我看未必!也许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要知道,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情郎为之兴高采烈的,往往是意味着一种灾难的开始!你说的这件事,我宁肯不要听才好!”照月东罡身为一界之主,六识通明,可以说面对三界六道所有的诱惑或者是迷惘都可以洞若观火,不为所动,但一旦同时面对了两个自己曾经深爱且也同时对自己生死相许的心爱女子,却也一时之间难免有些神智不清,难辨真意起来,那个闻弦歌而知雅意的清雅太子不复再见,在枫依面前的,却只是一个沉浸在两难抉择中的多情郎,一个失去了判断力的大男孩而已。
就算此时枫依话语中的醋意如此明显,他却依然是没有察觉。此时的他心中只是一味地想要让枫依明白自己的心意,而且他潜意识中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也许此刻的枫依还不知道这镜中的大鹏特殊的身份,想到当初他和枫依、月殇一起翱翔长天、相拥密林、你贪我爱、刻骨缠绵的场景,热血沸腾之余,他也有些想当然地认为,枫依和月殇这两个曾经亲如姐妹的女子,彼此间必然也和自己一样,对于对方有着深深的思念。若是枫依一旦明了了这大鹏和月殇的关系,也许她也会和自己一样,欣喜若狂。只是他却不知道,早在当初如冰和枫依在东海上空遭遇之际,枫依就已经明白了她的身份。但就在最初的那一份惊喜过后,深深的危机感便立刻完全取代了那些曾经深厚的姐妹之情。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危机
感,所以枫依才会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率众离开苍梧,闯峨眉,上崆峒,甚至想要遍历天下名山,以自身实力压服天下道门,借此来吸引照月东罡的注意力。而这样的一种想法和做法,其实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痴情女子想要独占情郎之心、生恐再度落得当年那种只能旁观他人与情郎双宿双飞的尴尬境地而已。也就是说,这个飞仙(其实也就是飞仙)般的、清雅脱俗、仪态高贵、一颦一笑颠倒众生的极品女子,她,在与众多的世俗女子一样,为了情郎而吃醋!
由于这些想当然的想法,所以照月东罡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枫依的语气和神态,他只是伸手抓住枫依的纤手,一边轻轻抚摸,一边满含温情地注视着镜中的影像说道:“妹妹,想来你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并不知道这镜中的大鹏鸟有着多么特殊的身份,如果我把她的真实身份说与你听,只怕你也会非常高兴!你相信吗?”枫依看着情郎专注的侧影,心中不由得掠过一阵刺痛,想想两人只是刚刚从巫山之巅归来,身体中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意犹存,而眼前这个与自己温存备至的男子,此刻却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异性的身上,而且这个异性还是一头浑身翎羽、铁翅长喙金爪的大鹏雕!巨大的失落感转瞬间攫住了枫依,悲凉如水,淹没了她的心海,她语意落寞、有些萧索地喃喃说道:“是吗?也许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我只知道她是大鹏明王最小的女儿如冰,当今人间界凤凰册封的鸟王。不过就算她的身份尊贵,终究也非我族类,太子哥哥这么说,难道她对你的吸引力比妹妹我还要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