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企图,吾要想诛灭你们,也只在反掌之间而已!切记!切记!”说话间就在血神堡所处的山峰对面的那一片原野上,突然间隆起了一座山丘。这座山丘迅速升高变化,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里,竟然渐渐演变成了一个修道者的头颅。此人龙眉朗目,相貌粗犷中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清净之意,正是刚才神念中的羽衣道者。只见他突然间双眼暴睁,头颅一旁的土地上蓦地又生出一只遮天蔽地的大手,轻轻举起,轻轻下落,那雄伟巍峨的血神堡在那只大手的笼罩之下,居然也显得脆弱而渺小,似乎只要那只大手轻轻按落,那血神堡甚至包括这座小山都会因此而灰飞烟灭一般。无数低等血族化身蝙蝠,从血神堡中乱纷纷飞出,在空中盘旋一匝之后,向着该隐所立之处俯冲而下,瞬间将他为了个严严实实。与此同时,那些熊人、狼人和魔法师们也不约而同地将自己的头领围在中间,虽然在这股强大得无可匹敌的巨大压力下微微颤抖,却仍是坚定地保护着自己的首领,丝毫不肯退缩。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时刻,自己苦心经营的血神堡甚至是整个血族,或者说是整个西方黑暗世界的精英力量即将毁于一旦的情形之下,该隐、穆图、尼古拉勒梅甚至包括艾德华在
内却似乎对眼前的危机有些视而不见,四双眼睛一起紧盯着那个道者的脸庞,眼眶中泪光隐现。
大手缓缓下落。压力越来越大。
眼看着大多数在场之人已经难以抵制这种压力,七窍之中微有血丝之际,突见该隐大喝一声,周身光芒闪动,血族帝王甲胄铿然在身。他双翼轻扇,犹如一颗流星一般划破长空,倏地出现在了那只大手之下。
巨大的压力之下,该隐身上的帝王甲胄无风自动,不停地叮叮作响,他努力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一张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已经现出了一抹不自然的潮红,向着那个山丘一般的道者头颅大叫道:“照月东罡!当初你将我等放逐西方,从那时起,我等已经重生,你我之间,父子恩情早已是过往云烟,不复存在。我们的父神乃是撒旦,邪恶之主,魔界之王,地狱领袖,有他老人家护佑,我们自会在西方享尽荣耀,又怎会再去东方忍受白眼?!我知道你已经修成神通,若是想赶尽杀绝,我等也难以抵抗。不过当年之事,我该隐乃是罪魁祸首,你若要下手,只找我一人便是,且不要牵连无辜,灭了我西方黑暗世界的苗裔!”照月东罡淡然而笑:“非也非也!吾非吾,汝非汝,草色青青,流水黛黛,天人自迷离。流水和风,草籽鹏程,随遇而安,落地生根。水土有异也,萌芽必参生。此子非彼子,此生非彼生。吾之意,前方有路,后退无门,且从今往后,于吾而言,地不分东西,人不分南北,俱是一体,故此承平为上是耶。若是尔等仍怀复仇之心,仇视东方,一旦心思一动,吾即尽知。虽与你等有故人之谊,甚至是父子情分,但为大局计,吾仍会以雷霆手段诛魔驱邪!言尽于此,尔等善自珍重!”话音刚落,那只即将落下的摩天巨掌突然斜斜一削,远处的一座大山竟然已经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踪迹,连一点痕迹也未曾留下。
清风过处,那个巨大的头颅也已经消失,平平的原野上,绿树野花依然繁盛,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从地底传来的那一声声宛如腹语般低回深沉的回音,仍是不绝如缕地隐隐传来,在天地之间缓缓流淌。
空中的该隐只觉得满腔郁郁之气无处发泄,他双手一伸,如挽强弓,右手一扯,弓开满月,时隔多年未曾一用的那一手得自其母月殇的绝世神功惊月箭法惊艳重现。
只见他右手一松,一支若有若无的气箭荡开虚空,带着一阵嗡嗡的嗡鸣直射大地。就在方才照月东罡的头像出现之处,泥土木石飞扬纷落,一个直径里许的大坑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该隐平伸双翅,凭空悬浮,仰天长啸,声震四野。
大地深处似有一声极度压抑的叹息声隐隐传来,那个刚刚出现的大坑中突然间莫名其妙的被一汪碧水填满。风吹过,一缕淡淡的微咸气味幽幽传来,似乎在告诉人们,那不是水,是眼泪,一个无言的父亲,为一个另类的后人所流下的难以解释的忧伤之泪。